是当沈凌渊拨开纱帘看到她红着眼眶泪珠无声滑落的那一刻,他忽而有些后悔了。
那双甚少会有波澜起伏的凤眸微微暗了暗,沈凌渊声音低缓“如果朕没回来,你打算怎么做?”
明明茶杯碎裂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恢复记忆了,可她却装作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正常地同宫女说话,正常地同他交谈。
如此,便是想瞒。
不想被他知道,她恢复记忆了。不想被他看穿,她此时的心思。所以,在劝他离开的那一刻,她浅浅地笑了笑,好叫他心安。
为何都如此的难过了,也不想让他知道呢?
“如果朕没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忍过了今日,从此一起如常了?”沈凌渊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似是从喉间深处发出。
他是洪水猛兽?还是昏君暴君?
竟叫她这般眸光躲闪,避而不谈。
然后会是什么呢……虚与委蛇?委曲求全?
他从来都不希望她这样,与其如此,他宁愿她像失忆前一样。
“为什么不能同朕说?”
温映寒的泪珠又落下来了。
窗外天色沉暗,大雨滂沱,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激起水雾氤氲,厚重的云层间有雷声在深处沉缓涌动,屋中雕着祥云瑞兽的赤金香炉细烟袅袅,被微风吹着飘散,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样的夜色里。
她一向人如其名,难过到了极点,也无非是这样悄然无声的模样。
温映寒拭去了眼尾的痕迹,沉默了半晌,抬眸望上了沈凌渊的眼睛。
“皇上为什么要娶我呢……?”
湖心亭雪是真,那句“不想只如初见”也是真。
真想利用她大可以直接去找皇上下了那道圣旨,她一样无力拒绝。温映寒想不通,究竟哪些才是真实。
还有那条宫绦……
温映寒望向书架的位置,那上面的锦盒在她刚才匆忙地摆放间,被凌乱地塞到了书本下面。
就是那一枚吧。同孙家姑娘一样的,成对的宫绦。
“温映寒。”
沈凌渊声音低沉,打断了她恍惚间的思绪。
她望着沈凌渊,轻轻开口“我对皇上而言,真的只是枚棋子吗?”
“温映寒,你到底有没有心?”他再不顾她的躲闪,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真正面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