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一声声公鸡打鸣,已是五更天,混沌的天边晨曦微露,一丝鱼肚白翻滚而出。
漫漫长夜已经过去,又是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柳如烟早早苏醒过来,睁着眼在床上躺一阵子,扭头望了望灰蒙蒙的窗外。
他昨夜睡得迟,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一路车马劳顿,身体本已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找到地狱门老巢,原本可以放下心来,美美睡上一觉,但刚一闭上眼,师傅和梦花的影子便在眼前晃动,脑袋里各种情景浮现,一派光怪陆离,搅得他根本无心睡眠。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突然又睁开,望着烛火照耀的房间,陌生的异乡客途,他只觉得心里闷得慌,思绪繁乱,眼前甚至胡乱冒着星子。
他心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有时,他真想拋开这一切的烦忧,找一个陌生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呆上一阵。
可是,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要他做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逍遥浪子,他实在做不到。二十年来下落不明的妹妹,爹娘的惨死之谜,如今亲如父子的师傅也神秘失踪,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祸事一桩桩接踵而至,对于他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命运实在是太过残酷。
但与生俱来的强烈使命感又让他无可逃避,柳家庄上下几十条人命一夜之间全被诛杀,如此血海深仇实在太过沉重,让他如何能放手不管。
悲愤,内疚,痛苦,对茫茫前路的惶恐,各种情绪一齐袭上心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被逼得快要崩溃,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将内心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
终于找到地狱门这个地方,按理说这是令人振奋的事,他应该感到放松才是,可他的心无论如何也轻松不了。
他思来想去,五味杂陈,想像着今天进山以后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不知会有多么巨大的凶险等着他们,他的心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一般。
大堂下已有了些动静,显见得一些早起的客人开始用着早餐。杯盏声,桌椅声,仓促的脚步声,各种谈笑声尽数传进了客房里。
柳如烟定了定神,掀开被褥,穿衣下床,在镜子前整理一下着装,便来到格子窗前,推开窗叶,一缕清新香甜的空气顿时飘了进来。清冷空气的浇灌下,他突然感觉神清气爽,整个身子也骤然轻快了。
透过窗外望去,灰白色的晨曦中,远方的巍巍山影已现出的轮廓,像一道巨大的屏障覆盖,仿似欲与天齐。那里便是被当地人视为禁区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