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脚踏在地板上而后蜷缩脚趾,半湿的头发还是落下水珠,落在他自己的脚背上。
那天也是一样的。
他和赵瑞宵他们告别,告别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到家洗过澡发现雨已经不下了,只有窗户上悬挂的水珠在诉说,的确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淹没情绪,麻痹五感。
他讨厌夜晚。
于是不肯睡觉,熬夜等黎明降临。
可是为什么讨厌?
他又忘了。
午后刺眼灼热的白光落在他套了白t的脊背,他的衣柜空了大半,应该是住院的那段时间,林若柳为了布置曾经的那个家拿走了。
其实没什么必要。
因为就算到了现在,他想起一部分又要忘掉一部分,记忆总是模模糊糊催促他快点回到十年前。
只要他能回去,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所以他干脆不想了。
不想自己究竟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谁。
没关系,只要他回去就好了。
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他的手指在手腕结痂的那处轻轻滑动,有一点痒又有点疼,指甲无意识地陷进皮肉里,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这不对。
应该更痛一点。
要血液从手腕大量涌出弄脏地板,要床单也染上颜色,要空气潮湿粘腻,呼吸急促又拥挤,要倒在地板的那一刻念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谁?
他不记得。
“呜……”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林乐扬在这瞬间清醒过来,整个手掌已经背他掐得变色。他有些仓皇地松开手,才发现已经长出新肉的疤痕被自己生生刮开一道口,鲜红色刺激他的视网膜,疼痛便显得次要了。
“咚咚!”有人在敲门,林乐扬吓得心跳又急促了几分。
谁能找到这里来?
他来不及细想,门外的声音已经给了他答案。
“林乐扬!开门!”是李川的声音,有些凶又有些抖,两者杂糅在一块好不真实,“哥哥……开门!”
林乐扬站起来,还是赤脚,表情茫然,宛如新生在这世上尚未经历苦难的孩童。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要他快点回到过去。
李川攥拳砸了两下门,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粗鲁,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