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清楚。
就算以权相压,又如何。
陆太夫人这三日亦没闲着,早有准备地等候着大长公主的大驾。
宣明珠一来,她便全套诰命服制上身,手持先帝御赐凤尾仗,从祠堂中请出了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
“关公门前耍威风啊。”
宣明珠此日却未穿金蟒袍,没的抬举了这起子天雷劈脑子没良心的东西,就连大长公主的服制她也懒得换,仍着一身家常方容重纱衣。
她一脚迈过影壁,眉痣荧荧,凤眸森森:“林氏,你拿这些玩意儿吓唬本宫?本宫父兄赉赏下臣之物,你以为,本宫会忌惮?”
林氏看出大长公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决意要启三公主的棺椁了。
她是看着宣明珠长大的,其实何尝不知她的性格,只不过她一直侥幸期待,大长公主能看在过往柔嘉娘娘的面上,抬抬脚,让个两相便宜。
如今既然无法,她林文君也只得豁出这一世的经营,来护住陆家门楣了。
陆太夫人双眉一横,右手持杖,左手握紧那枚券书,抬起手臂示予在场的每个人,攒足一身的中气,震声道:
“众人看清了,此一面,乃是当年老身为保护有孕摔倒的柔嘉娘娘,以身为垫,以断折腿骨为代价,换来晋明皇帝的恩赐。
“当时大长公主殿下您尚在娘娘的肚子里,可能不知,当日先祖爷亲口许诺,老身以身护主,于国有功,凭此丹券,可荫三代。”
宣明珠讽刺地勾动唇角,对左右道:“听出来了吗,这是说本宫忘恩负义呢。”
“老身不敢。”林氏振振有词地说:“老身只想请问大长公主,您执意要开樊城公主的棺,可经过亡人亲女同意?可合乎大晋律例?
“您是否有十足的把握,验过尸体后便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陆家头上?
“您是将我陆府当成了第二个司天台,就不怕天下悠悠众口?
“您执意毁坏幼妹尸身,打扰亡灵,当真是为她考虑,还是只为自己行事恣意?”
老妇手持丹书,气焰仿佛也因圣恩加身而暴长。
人被逼急了,便也顾不了得罪不得罪了,此时她让一步,等待陆家满门的,便是万劫不复。
宣明珠更因此确认了对方心虚,平静地听完,抬眼问:“说完了吗。”
“幼女无辜,这样大事,本宫不为难孩子,我自有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