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赘婿打了老奴一巴掌,随后沁香小筑里爆发出唐梅尖利的呵斥声。她要保护她的老奴,她认为王嬷嬷忠于她的母亲,忠于她,延续几十年的两代主奴情,纯真而珍贵。
苏瓶从不与女人扯脖子争吵,因为女人吵的是情绪,而不是道理,吵来吵去的,往往会让问题变得更糟。
他不看唐梅,而是背着手,作势欲走,将走未走时,侧过脸来对跪在地上的王嬷嬷道:
“忠心可贵,但也要讲究方法。亏你好大年纪,办事竟这般任性。就算你气死樊公妃,一时解恨,可后果如何,你考虑过吗?等安国公知道这事,会怎样想你,又会怎样想你的主子?人就快死了,最后几天也不能让她过得安生,如此狠辣恶毒,怎能委以重任?”
苏瓶目光横移,落在唐梅身上,声音低沉平缓:“刚刚当上督办,你应该珍惜,而不是拿来‘挥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不认为这算胜利。而且樊氏与你母作对,也不是没有苦衷。”
苏瓶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柔和:“是非对错已成往事,人还是应该往前看。休要脑子一热,自毁前程。”
唐梅在樊公妃面前没插上一句话,回到家里反倒是后知后觉的委屈起来。她气鼓鼓的,胸膛好似要爆炸一般鼓起来,随着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油亮的缎子面儿,在侧向月光的扫射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总体说来还是愤怒和委屈多一点:“我不管她有何苦衷,我也不管谁对谁错,总之她是我娘的敌人,害得我娘抑郁而终。王嬷嬷要替我娘报仇,我是不会阻拦的,因为我没有资格替我娘原谅她。而对我,她害得我十年等了一场空,害得我名誉扫地,害得我沦为笑柄!”
她越说越激动,吼道:“难道我不应该为自己报仇吗!她这样的人我也能忍,那我干脆了死了算了!”
唐梅委屈至极,说到后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王嬷嬷跪爬过来,抱住她的六小姐,扯嗓子嚎哭。唐梅蹲下身子,与王嬷嬷抱头痛哭,二人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说不尽的人间苦涩。
见状,苏瓶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苏瓶觉得,自己能帮她们的也就这么多了。而且自己已经很大度,打王嬷嬷一个耳光,并不委屈她。
若不是那老和尚教得一手好内功,能让自己为樊公妃缓解病情的话,真不知如何收场,那么自己也要撂在那里。
幸亏自己及时阻拦,假如她们主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