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黛对母亲的印象其实不深,母亲死的时候她才两岁而已,可隐约记得,那天家里忙忙碌碌的,黄妈妈和翠云她们在说些什么,母亲进了一间房就再也没出来,父亲抱着她在房门外站着。
后来就是关于宜舒的记忆了,从她有记忆起,就是宜舒蹒跚学步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姐姐,她并没有宜舒在襁褓之中的那段记忆,她是听了很多人说,才知道母亲是因为生宜舒才难产身亡的,父亲说那段日子她每天都在哭,哭多了就更容易生病,生病了就更爱哭,所以她从小到大就是个小哭包药罐子,父亲总是对她多些偏爱,宜舒闯祸了要骂宜舒,她做错了事父亲却不忍责骂。
对母亲的感情则更多是从黄妈妈她们嘴里听到的,说宜舒还没出生的那两年,母亲是如何疼爱她,她出生时个头小难养活,即使大夫说母亲身体差不宜亲自喂养,让她吃奶娘的奶水,母亲还是执意亲自哺乳,夜里也不敢睡死了,一夜要起好多次,探探她的鼻息心跳体温。
她两岁时就失去母亲了,却穿母亲为她做的衣裳穿到了四岁,黄妈妈说比起针线女工,母亲更爱琴棋书画,但在怀孕之后,母亲便戒了那些风花雪月,常与针线为伴,为女儿做了许多衣裳鞋袜。如今这些小衣裳都在她衣柜底下的箱子里压着,她时常会拿出来看,那细密的针脚,全是母亲的爱意织就的。
即使记忆模糊,可这样深爱她的母亲,让她如何能不维护不敬重,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母亲,她不会,宜舒不会。
宜黛给母亲扫过墓后,让叔父去请白云寺的住持,给母亲做一场法事,再联系当地的丧葬班子,帮着起灵。这些事情本该是何远钊去办,但他来了姑苏后便沉迷江南美景,每日在大(秦)街(楼)小(楚)巷(馆)闲逛,是指望不上了,乔平生在家里就打理这些庶务,做起来得心应手,宜黛说哪里要用钱她来出,乔平生说不用,二哥已经把钱给他了,他会安排好的。
因此宜黛只需出席这两次重要场合,完成必要的礼节仪式,其他时候要么在家中闲坐看书,要么出门散心。
姑苏算是宜黛的故乡,她故地重游,哪哪都是回忆,她回到了他们以前住的小巷子,那一片都是官邸,他们以前的宅子已经给别人住了,她站在旧宅墙外看到了墙内的杏子树,今年结了满满一树青杏,记得宜舒每年都嘴馋,杏子还青着就忍不住摘下来尝鲜,却被酸的直吐唾沫。
宜黛寻了个小台阶坐下,就看着那杏子树发呆,回味童年点点滴滴,翠云让她别久坐,青石板凉,别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