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正好,十里秦淮笙歌渺渺,绿柳垂地,河上画舫荡起涟漪。
青石路上,街边商铺比邻而立,徐氏医馆门前挂着新鲜的栀子,飘香四溢。
医馆中,婉儿在柜台皱着眉头打算盘,将手里的账册核对完后,一脸苦相。
“小姐,这个月村头的张婆婆又赊欠了二两银子的药钱,拄拐的李大伯说他家老娘夜里总睡不着也赊了一两多的安神方,还有水井旁住的张家姐儿,上月痢疾的药钱还没付,这个月又赊了四百文的清热帖。再这么下去,咱们医馆还怎么开呀。”小姑娘抱怨。
沈清茹只当没听见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江南的夏月总伴着时雨潮湿得紧,这些药材要尽快分出来晒干,不然功效就不好了。
至于钱嘛......她又不缺钱,当初她给董娇做玉容膏得的分成足够这铺子挥霍到下辈子,她已无敛财之心不想计较这些,从善不过是想让自己内心获得救赎。
牛小刀从外走进,肩上一前一后扛着两只鸡,见婉儿又在抱怨打趣道:“嗨呀,你就别算这无头账了,你看小姐像打算收钱的样子吗?再说这些村民虽然没付钱,但咱每个月的粮食不都是他们给送来的,何曾买过半点。瞧,我刚出去张大娘子又给我塞了两只鸡硬让我带回来,这不就抵药钱了。”
婉儿瞪他,“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东西是能抵些药费,可一旦他们习惯了,以后真有大灾大病的,岂不是要咱白贴着给他们看,咱这徐氏医馆改名叫许是义馆得了。”
“嘿嘿,这家还得你当,至于改名嘛,小姐说了算。”牛小刀哈哈笑着挠头。
婉儿小脸一红,凑到沈清茹跟前告状:“小姐你看他!又没正形!”
“许是义馆?我倒觉得这名字不错,赶明儿小刀上木匠那,叫他们重新给咱做个匾额。”沈清茹笑而不语戳了戳婉儿的额角,“明知道他爱戏弄你你还非和他斗嘴,自讨苦吃。”
婉儿不忿,朝牛小刀呸了一声将人撵去后厨,拉着沈清茹到角落,从袖中取出一封描着金边的信递给身前人,“小姐,上面又来信了。”
差点忘记今天是初四,每月那边雷打不动准时来信的日子,沈清茹眸光微颤接过打开,眉头舒缓。
茹:
近来朝中琐事繁多,群臣意见不和常于大殿争得面红耳赤,实在叫我心烦意乱。
继位两年从无得闲,坐此位置方觉从前闲逸实乃珍贵,每当此时,想你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