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剥下了自己的脸皮,又摘掉假发,丢到一边,然后抬起头,露出了全新的面孔。
这张面孔,既不是“亚当”,也不是“克洛伊.迪卡普里奥”,而是另外一张对我来说相当陌生的美丽少女面孔。她的头发也不是棕色的,更没有熊耳朵,而是中等长度的黑发,犹如短短的瀑布般垂在肩膀上。
克洛伊,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她流露出了精致而危险的,犹如黑色的梦幻泡影一般的微笑,看着我,说:“你是对的。”
这一刻,我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好歹是回过神来,问:“你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十天前。”她回答。当时我尚未与她结识。
“你杀害了克洛伊.迪卡普里奥,然后剥下了她的脸皮,佩戴在自己的脸上,伪装成了她本人。”
“是的。”
“又在这张人皮面具上易容,伪装成亚当。”
“在面具上化妆,是否多此一举?”
“不。”我看着她,说出了那句话,“面具之下,仍是面具。”
她在面具上易容,而我则在易容后佩戴面具,我们都是一丘之貉。
但我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人用这招欺骗的一天。
不对,她甚至比我更进一步。我无论是做徐福还是做无面人,归根结底都是做自己。但她却在此基础上,完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我对她的罪恶行径深感发指,恨不得立刻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在痛苦与悔恨之中死去;而另一方面,因为她完美地贯彻了我曾经对她主张过的面具理念,所以我难免对她产生了一丝丝佩服之情——其实不止是一丝丝,但我要求自己,最多只能够对她有一丝丝佩服。
这种不合时宜的感情,对于已经死去的克洛伊.迪卡普里奥,及其亲朋好友来说,自然是不公平的。但我想,只是在脑子里想想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反正也没人听得到。况且,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这里杀死这个邪恶的女人——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我应该如何动手呢?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就在琢磨了,她的分化之证简直是我的克星,虽然无法对我造成有效杀伤,但是与远处的幻影自由对换的功能,对我这种依赖于拳脚功夫的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一门难解之题。
“你真是个直到最后都令我捉摸不透的男人。”她对我说,“我的计划中本没有你,一开始我根本不应该给你羊皮杀手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