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安乐只以为对方是边上府邸中的贵人,并未在意。
可现在,这马车的出现,却就有些意味深长。
马车于安乐十丈远处停下,车辕上,一位披蓑衣戴斗笠的魁梧车夫端坐,手持缰绳,那极俊的马匹在他手中,乖巧至极。
安乐的视线落在了马车车夫上,魁梧车夫身如小山,隐晦的气血,极度压抑,漫天落下的春雨丝,临近车夫之时,都扭曲了线路。
显然,这车夫的武道锻体修为定然极高。
在安乐眼中,这车夫身上,岁月气不多不少,正好十缕,不及追风姑娘,亦不及云柔仙子,可在安乐看来,也算的是强者。
最主要还是马车内,那位华贵的男子,手掌轻掀起帘布一角,玩味且深邃的目光,如春雨中升起的骄阳,灼照着安乐。
在那瞬间,安乐感觉天地仿佛失去了颜色,体内的刚刚入定蕴养的心神之力,凝滞不动,气血更是北方冰冻的江河,难以运转一丝。
只是对上那马车中男子的目光,就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掌攥住,开始剧烈跳动,开始不断的擂动,声如洪钟,传遍躯体每一个角落,仿佛那般继续擂动下去,心脏会如被槌爆的战鼓般开出大洞!
春雨顺着安乐的脸颊滑过,自下巴尖凝聚如丝。
闭目,强行隔断目光,但那男子目光,依旧如烈阳灼照。
安乐观想剑瀑图,有剑自九天垂落,斩开炽烈的灼照光辉,心神恢复自如。
可是,心脏的跳动依旧难以遏制,依旧在不停的暴跳,像是要炸开胸膛而出。
安乐调动心神之力,想要控制身体的情况,可却万般艰难。
双腿开始微微颤抖,像是要忍不住,跪在春雨浸湿的巷弄地面,弯下象征着尊严的脊梁。
可是安乐明白,他不能跪,一旦跪下,他的修行之心,也许将如蒙尘珍宝,扫去那尘埃,将万般艰难。
这一日,安乐明白了两种差距。
一种是普通人与初入修行者之间的差距。
另一种,是强大修行者与弱小修行者之间的差距,后者间的距离
甚至比前者更要难以跨越。
漫漫平湖接远天,蒙蒙细雨湿轻烟。
天波水榭。
一场春雨,让水榭的景色愈发的娇艳。
大池上,涟漪圈圈圆圆,诗情画意的意境,犹如画师笔下泼墨后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