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避自己的问题,想来大概是后者吧。
他又问:“不知真人接下来打算前往哪里?”
这位从外貌上来讲实在是年轻至极的道士,回答道:“自然是从何处来,回何处去。”
顾忠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故作推脱。对方是认真的。他心底有些怅然。
刑侍卫自不远处一步步走过来,两人的谈话也钻入了他的耳中。
他向乔衡一抱拳,“此事马上就会传入朝中,既然如此,真人何不随我等一同回都城?官家仁厚,定有封赏。”
顾忠眼睛一亮,心想这莽汉终于开窍了。他正不知该如何向对方开口,刑侍卫就直接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乔衡脸上的些许笑意消失不见,眸色深深浅浅,他静静地看着两人,最终轻笑一声,“金银官爵于我何用?”
乔衡本身并没有多少这个年代的百姓会有的尊卑观念,更没有摧眉折腰的习惯。他很喜欢看着他人的眼睛与之交谈,这样一来,对方的些许神情变化都会被他收入眼中,也更容易掌控谈话节奏。
刑侍卫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与这道人对视,总有种自己之前的龌龊心思都被其洞察殆尽的感觉,纵然对方不说什么,他却过意不去。
顾忠有些惘然,他叹了一下,“真人是方外之人,瞧不上尘世中的功名利禄也是应当的。”
一阵微风拂过,系于皂幡上的铃铛清脆叮咚。
和着铃声,乔衡道:“瞧不上如何瞧不上?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需要金银之物?只是若是让我为了一点金帛而一生一世永驻都城,这买卖却是不划算了。”
顾忠稍怔,继青留山道观里那个揖礼后,他又向着乔衡作了一礼。
风吹得猛了些,皂幡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顾忠注意到乔衡的脸色,歉意道:“是我疏忽了,真人劳累半晌,该先去歇息一会儿才是。”
乔衡回到厢房,未曾进食饮水,而是直接和衣而睡,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有着精致镂空雕花的木窗忽然被一阵怪风吹开,桌上的宣纸被镇纸压着,纸角哗啦啦地卷起。
一道翠色的妙丽身影出现在屋内,她走到床前。
青年道士仰躺在床榻上,白底青花的瓷枕上散落着一头乌发,双目阖起,眼角眉梢不见丝毫锋锐,一片恬然,反倒像一个世俗家中的富家公子更多些。
若真是如此,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