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远桥抛出了这句话,它飘进乔衡耳里的刹那间,他的眼里就挂上了冰寒。不过这丝微不可查的寒意随着他垂睫眨眼,迅速就消失无踪了。
也许宋远桥只是在简单的声明些什么,绝无他意。但这句话听在乔衡耳里,不亚于一记蘸了盐水,狠狠抽打在他身上的鞭子。
周芷若打在身上的暗伤犹存,如果他一直尽量保持心情平和,不让自己心情起伏过大,他身上属于九阴真经的阴寒之力就是再嚣张,也只得规规矩矩的在经脉里游走个十数天,待经脉难以承受了才一次性爆发。而一旦心绪起伏过大,就算是常人都有可能控制不住的气血翻涌、内力四溢,更何况是经脉残破的他,这股本就不受他控制的异端内力毫无疑问的会失控。
即使是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他也能相对淡定的泰然以对。便是他此前被张无忌和宋远桥两人逼得无可奈何时,他心中产生的那点点波澜,也不过有如蜻蜓点水,微小,稍纵即逝,全不曾被他真正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这些经历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们对他来说,只是他漫长人生旅途中的两个过客。
但此时此刻,宋远桥这短短的一句话,远胜过了过去的千言万语,让乔衡最为难堪、最为不愿面对的一点暴露在了阳光底下。
在他自己眼里,他是“乔衡”,然而在外人眼里,他会是其他的什么,唯独不是“乔衡”。
就算他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对方也真的相信了,他又能得到什么?谁会敞开心胸接纳一个“占据”了他人身体的孤魂野鬼。
苟且的活着,还是慷慨的赴死?曾经的他选择了前者。
体内的九阴寒气霎时失控,经脉中传来的刺痛,使得乔衡的大脑清醒无比。
老村长面露愕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宋远桥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看了看宋远桥,又准备去看乔衡,不过他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张无忌在老村长进来之前,就想着自家师兄之前一直以易容过的容貌见人,师兄生病后自己就帮他卸去易容了,他觉得师兄一定不愿意就这么以未易容的面孔见客人的,而且解释起来也不方便,他就随手置了一个简易屏风挡了一下。
在刚走进房间时,老村长见到这扇挡住人的屏风也没过多在意。毕竟他听说乔先生正生着病,乔先生一看就知道是个出身良好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规矩大,思虑周全,生病后未防止给他人过了病气,置这样一扇屏风也说得过去,对此老村长心里还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