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颔首,他说:“早些休息。”说完,他转身离去,白色的衣角在夜色中轻轻划过,没有带起一丝响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在南王联系他以前,叶孤城从未想过会收这样一个徒弟。在他心以前的设想中,他的徒弟至少该同他一样诚于剑,有一颗百死不悔的向剑之心,为人不落窠臼、不受拘束。
却不曾想到当他真正收徒后,曾经的设想都被推翻,真要形容的话,他只能用“笼鸟槛猿”这四个字来形容对方了。然而奇异的是,对方的剑并没有因此而变慢,或许对方手上的剑被层层束缚着,但是藏在心里的剑,却无法被任何枷锁缠缚。
叶孤城觉得,哪怕南王的筹谋功亏一篑,也不会比现在的这种笼中飞雀、槛中野猿似的生活更糟糕了。
这种想法其实也不算错。
因为乔衡知道,别看现在朝廷对藩王过分管制,但是这依然只是个开端。
据他对陆小凤传奇的记忆,以及真正身处此世后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本朝既然与他熟悉的明朝极其相似,那么就如明史中记载的那样,朝廷对藩王的辖制只会越来越严格。
到了最后,很有可能就会像明史诸王传里写的一样:“贤才不克自见,知勇无所设施。防闲过峻,法制日增。出城省墓,请而后许,二王不得相见。籓禁严密,一至于此。”
就是说,即使你德才兼备、智勇双全也不能有所建树。就连出城扫个墓,都要先进行请示,并且要得到允许才可以。若是不想被视为串通谋反,藩王之间一辈子都不要见面。
南王世子由于这张脸,几乎提前过上了明朝中后期的藩王才会“享受”的生活,现在换作了乔衡,的确是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了。
乔衡目送着叶孤城离开,然后又回到房间里在书桌前坐下。
他写的不是什么夫子布置下的课业,而是在给花满楼写回信。
他离开封地不太容易,花满楼过来找他也不太方便,但是两人要是真想联系还是可以写信的。
花满楼寄给他的信中,说的大都是一些琐碎小事。
比如说乔衡居住在百花楼时,替他移栽的两盆花终于再次开花了,香味清新,闻之忘俗。这种不知名的花,凋零的时候不是片片掉落,而是一整朵一整朵的坠落在地,花满楼在把信寄过来的时候,随手拿起一朵夹在信纸中间,轻轻压扁,附在信封里一同寄了过来,并调笑道,这样子的话,乔衡就能看到他当初亲手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