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换上衣裳,着重整理了一下衣袖。他腕间的伤口已经好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没有出乎他意料的留下了疤痕。他对自己附身的皮囊向来处于一种半漠视状态,身体原就不是他的,因此也就谈不上爱惜与否,只是这个受伤的位置有些尴尬,自从受伤伊始,他就有意的用袖子遮掩一下,以免令人心生误解他做过割腕自尽这类的事情。
可是旁人要是真这么想,他也阻拦不了。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最近过得堪称安逸。
即便是他最该戒备的江湖人,都远远没到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步。因为他很清楚,江湖势力再嚣张,也不曾猖狂到在京城动辄杀人的地步。一旦踏过了那条界限,就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江湖事江湖毕”可以敷衍过去的了。
近来,金柝与刘芹相处得不错。
金柝之前听刘芹说他这些年都在京城呆着,就以为他是顺天府的老熟客,就想问问他京城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有意思地方。结果发现刘芹对京城还不如他这个后来者来得熟悉,再一深问,才知道对方自来到京城,就没怎么离开过住处。
金柝还记得刘芹是陛下让阿兄照顾的人,于是特意跑去问乔衡:“阿兄,我见刘兄终日呆在家中,是有什么禁令,他不能见外人吗?”
然后在得到乔衡的否认后,他直接再次找上刘芹,约他一同出去。
刘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每当他出现在外人眼前时,他就会感到焦躁不安。
他在惶恐,畏惧。他害怕从行人身边走过时,听到他们在讨论被灭门的刘家,更害怕自己当日懦弱求饶的行径成为他人的谈资。哪怕他明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这号小人物根本就没有江湖人在意,普通百姓就更不会操心江湖事了,然而他仍是止不住的顾虑。
乔衡对刘芹的心理状态一见便知,就说道:“你该出去走走的。”
自打刘芹跟着乔衡习武以来,虽没有师徒之名,但已有了师徒之实。刘府剧变之前,刘芹不过是一温室里的花朵,而那之后,他又始终固守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为人处世尚且稚嫩,这样一个年轻人,面对着传授自己武艺的乔衡,轻而易举地就陷入了对传道授业解惑者的盲目信赖中。
因此,在他听见乔衡这样建议后,他还是跟着金柝出去了。
金柝喜欢听茶社饭馆里的说书人在那胡侃大山,而他也经常会把自己在外面听到的江湖传闻带回家与乔衡分享。
其实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