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乔衡看上去当真是前所有未有的宁和。
宅子里这些新化形的精怪们喜欢与这样的老祖亲近,但胡娘子每每与他眼中那一抹佛性对视上,便一阵悚然,继而噤若寒蝉。
织娘捧着布走了过来,她最近迷上了染布,这些时日大街小巷的去寻访凡人的染织坊,又去布铺里看人家的成品。
乔衡从不加以阻拦,甚至于当织娘与绣娘结伴来找他当衣裳架子时,他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应了下来。
反正他也无事可忙。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些什么。
在织娘她们离开后,他就那般站在长廊上,他似是在感受着地脉,又似在看向远方红日,旁人总是摸不透他的心思。
院中的侍女巧笑倩兮地说着话,她们看了看沉默着的老祖,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踏入清池中,水没过她们的裙摆,她们扬起手模仿起了外出时看到的凡人舞姬,她们挪足起舞,衣袖滑落,露出雪一样的手臂。
这些女子个个粉面如花,皮肤白璧无瑕,动是美景,静也是美景。
她们脚底下踩的不是池底的泥沙、鹅卵石,而是随意散落进水中的水晶玛瑙。阳光落尽池中,一片粼粼光芒。
胡娘子冷眼旁观着宅子里这群刚化形的精怪们,被老祖他这副虚假的平和表现给骗了个昏头转向。
别看这群精怪们依赖着老祖供给妖力而活,但老祖送出去的妖力都是经过炼化过后的了,也就是说老祖他把自己的这一身妖力隐藏得太好了,这才造成了这种错觉。
你以为他一身好脾气,实则是因为太过傲慢才不欲与他人计较。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又怎知对方皮囊之下的真实想法与你一样?
胡娘子娇娇地唤了一声老祖,乔衡摸了摸她背上的皮毛,胡娘子往他手底下缩了缩。
乔衡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了一下胡娘子,不过他的心思早不在这上面了。狗尾草的花序一下子就扫到了狐狸鼻子,他听到胡娘子连打了几个喷嚏,于是停下动作。
胡娘子一副委屈又不敢言的样子,她低头把鼻尖藏起来,两只狐耳却露了出来,乔衡又用狗尾草挠了下她的耳朵,这才把草茎扔到了一旁。
胡娘子听到草茎落地的轻微响声,终于抬起了脑袋。她问:“老祖要是在这里待得无聊了,不妨出去走动一下,何苦欺负妾身来寻开心?”
胡娘子这么一提,没想到老祖他真的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