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的话,男子手持一根铜棒,轻轻的搅动坩埚里的浆汁,一边慢吞吞的抬起头来。
昏暗的灯火中,饶是乔已经见过这张面孔无数次,他依旧心头一滞,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张被高温彻底摧毁的狰狞面孔。
两只耳朵几乎被烧掉,只剩下小半拉外耳软塌塌的挂在头上;眉毛没有了,两只眼睛歪歪斜斜,一只上拉,一只下扯;鼻子和耳朵一样,鼻翼几乎全毁,露出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烧得稀烂的嘴唇歪斜着,无法封闭的嘴角不断有口水浸出来。
从面部,到脖颈,一直到敞开的衬衫所能看到的上半身,到处都是扭曲、斑驳的烫伤伤疤。
这样的一张面孔,完全和图伦港的民间故事中的某些恶鬼无异。
这人,在整个一号老码头附近,也是蛮知名的人物,因为他的这张鬼脸,而且是被火烧过的鬼脸,知道他的人都叫他‘鬼脸掌柜’。
时间长了,谁都忘了这鬼脸掌柜的真名,‘鬼脸’就成了他的名字。
阴森,阴沉,长得丑还沉默寡言,从不主动和人打交道,而且售卖的药剂古古怪怪的,与其说是药剂,更像是毒药一样。
你找谁去咨询,都只有一个答案,鬼脸掌柜的药铺,毫无疑问是图伦港生意最差的那一家。
乔伸手摸了摸自己衣角暗袋里的那颗药丸。
只有他,还有图伦港的极少数人知道,鬼脸掌柜还是有几分本领的。不提乔身上的这颗保命药丸效力如何,就说三年前,图伦港那位已经九十多岁的老男爵,让新娶的十六岁的夫人顺利的怀上了孩子,就是鬼脸掌柜的功劳!
乔甚至还记得,他第一次和鬼脸掌柜认识,还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带着护卫和威尔斯家的小崽子们打架。结果威尔斯家的小崽子玩阴的,埋伏了数倍的人手,乔不小心被人在背后抡了一棒,当场被打得吐血。
留下护卫断后,吐血不止的乔逃离了‘战场’,慌不择路窜进了药炉街。
乔昏倒在药炉街上,被鬼脸掌柜捡回了药铺,一碗极其难喝,让人怀疑人生的药汁,只用了短短半小时,就让乔的内伤痊愈。
乔从此和鬼脸掌柜结识,后来关系越来越好,乔甚至从威图家的走私生意中,给鬼脸掌柜介绍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份额,借此补贴他这间半死不活、生意冷清的药铺。
鬼脸掌柜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发了一阵呆,然后声音沙哑,犹如漏气的风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