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吵声那么大,一路走来,他基本上已经听得很清楚,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吵。
解开西装的扣子,江景年在沙发中间坐了下来,从容温淡的表情,丝毫不被争执所影响的样子。
“儿子,你怎么来了?”苏若梅明显愣了下,表情有点尴尬。
“他不来,你肯罢休吗?”江松溪气愤的说,一屁股也坐了下来。
“自己没理,拉出儿子来,你也好意思,江松溪,你们江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这个没用的男人。”苏若梅不屑的说着,斜瞪了他一眼,在江景年身边坐下。
“你你简直就是泼妇。”江松溪气不过道。
泼妇?
“苏小姐端庄慧颖,宜室宜家,肯约束江某余生,是江家之幸,也是我的幸。”苏若梅嘴角扯出一抹轻慢的笑意,嘲弄的望着对面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不同的话,都是出自江先生的嘴,前半生我是宜室宜家,后半生我怎么也想不到,在你的眼里我竟然成了泼妇,江松溪,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江松溪颓然的坐在那里,斑白的发鬓,早已经不见当年的儒雅英俊,那一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布满了浑浊,阴鸷偏执,带着怨愤。
乍听见她的话时,心脏处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捏住了一般,莫名的疼令苍老的面容上添了一抹白。
“苏若梅,你跟我也纠缠了半生,一直这样不累吗?”江松溪开口,疲累之极后的声音嘶哑又黯然。
“累,再累,我也忍得住,一天不离婚,华婉言那个贱人就一天都是见不得人的三儿,她生的小贱人也一辈子都是三儿的女儿。”她冷眼望着男人,眼神宛如一条毒蛇,冰凉又淬了剧毒,那是恨毒了才会有的神情。
江松溪猛地的抬眼看过去,刚平息的怒意陡然又升了上来,“苏若梅,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到死都不会完。”
“你”
吧嗒!
打火机的声音忽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争吵。
江景年静静的坐在沙发里,手里夹了支烟,烟气淡淡,他望着他的父母,眼神里一片温淡,掀不起任何波澜,就这么静看着,疏离跟冷漠一下子跑出来,将他跟他们彻彻底底的隔开,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苏若梅一怔,心中有愧,垂下了不再年轻的眼眸,皱起的眉心浮现一道道沟壑,保养得再好,她也是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