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午后。
他在城外寻无人处降落,提着绢布裹的小包袱步行入城。
包里装的是蛇人鳞片磨出的三色颜料,份量不足两斤。
长途飞行,每多一点点负重,都会带来不小的消耗。
所以洪范只带了这一小包金海特产,作为伴手礼。
西京城还沉浸在年节的气氛中。
自正西面的安定门进来,洪范沿着西大街往咸尊桥直行,一路的门窗都系着彩绸丝带。
主路上的店铺尚未营业。
沿途家家户户都开着门,远远路过也隐有热闹人声。
城东第六横街,孩子尖叫着追逐跑过。
洪范拐入青莲巷子,终于见到朝日府紧闭着的大门。
年前门轴刚上过油,许是风。
他想着,上前推门却推不动。
门居然没有下闩。
洪范的笑容立刻淡了。
他轻轻放下包袱,自门侧翻过院墙。
落地无声。
前院放眼无人,路面积了层薄雪未扫,看起来有两日功夫。
洪范本能想要呼唤,旋即忍住了。
自他脚下,沙从雪下翻上来,贴地朝前无声散播。
洪范缓步往里进。
堂下静悄悄的,徘徊着铁冰的风息。
走到第二进,他闻到血腥味。
味道是从侧面厨房来的。
洪范深深吸了口气,凝聚起沙流,披挂战甲。
他静步往腥味源头过去。
厨房门半掩着。
推开,地上倒伏着两具尸体,是两位本地仆役。
头脸朝下,背后中掌,一击震死。
灶台上,煮熟了的馄饨冻结在锅里,大约是宵夜。
角落的桌面摆着一碗牛奶,边上还有敞在罐里的白糖与蜂蜜。
洪范默立片刻,双手握拳,压下涌上来的晕眩感。
他出门往后方的侧花园行去。
行廊下,步子赶步子,越来越快,直到入了院子,却迟滞下来。
第一个映入眼的,是池边亭柱上的剑痕。
檐下摆着木案,厚纸上横陈着未完的水墨庭景。
画中,纷舞轻盈的雪飘着,以某种白色颜料点染。
花园侧方,是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