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元子居住的小院是四面合围的布局,平日不常有风。
但此刻屋舍背面的窗户洞开、正面的房门碎烂,反而有了对流。
洪范静步进了院子。
石阶与青瓦,都是覆着雪的一片纯白。
于是仅有的红色便格外扎眼。
廊柱下,一人靠坐着。
头低垂,看不见面容。
一柄剑贯穿他的心口直至剑柄,钉入木柱,露出了曲折的金属断面。
洪范认得这把剑。
狭长锐利,正是詹元子的佩剑,名为“灵枢”。
他没有妄动,而是警戒原地,周详地观察环境。
所有的一切都指示着现场已有一阵子无人活动。
找不到任何危险的痕迹。
于是洪范无法再停驻了。
他散去沙甲大步上前,单膝在尸体前跪下,屏住呼吸,拨开垂着的发丝。
其人双目紧闭。
唇色比往常还要清淡。
不是詹元子还是谁呢?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好似冻结。
洪范触电般地别开眼,收回手。
鬓发僵硬地晃荡着。
从詹元子心口淌下的血,在地面干涸的铺开了,像一道道根须,深扎进雪的洁白。
洪范不敢再看人,只好去看剑。
剑身横平,近柄处是清晰的剑铭——凝祯道秘,动庆灵枢。
金铁穿心,其痛若何?
洪范本能地想去拔剑,但在握上剑柄前的一刹,顿住了手。
不能动凶器。
他痛苦地想到,只得去握詹元子垂在一旁的手。
这完全是握住了一块冰。
热量被抽离,流动的血液也渐迟缓。
生者与死者似乎结成了整体,如一幅画般死寂。
噗、噗
洪范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踩雪声
他目眦欲裂,猛地转首看去,见到一团橘黄色在院门处打量自己。
那是白嘉赐搬走时留下来的一只狸奴。
其皮毛上犹带着血渍。
“过来”
洪范轻声唤道。
声音嘶哑,仿佛含着锈。
小猫闻言,撒开腿奔了过来,颤抖着贴到他腿边。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