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这残破的身子,我知道自己是你的拖累,但适当地也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不然,我真的会厌恶自己的存在。”
她越说情绪越发激动。
黎千海赶紧安抚,趁着女人还没发病,让她服下镇定的药。
折腾许久,纪澜才又沉沉睡去。
他安顿好对方,然后悄悄走出房间,带上房门,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当年的事折磨得不仅是纪澜的身体,还有她的精神,重度抑郁加上狂躁症,稍微照看不好,她就会发疯似的自残,伤害自己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
黎千海永远也忘不掉救回纪澜一个月后,他去医院看她,对方却蜷缩在床上,头发披散,如同疯妇。
裸露在外的一小截皮肤布满青紫痕迹,旧伤和新伤重叠交错,触目惊心。
屋子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海绵包住,指甲也被剪得干干净净,就连嘴里都戴了牙套,防止她发狂的时候咬伤。
可就算是这样,纪澜仍会用尽一切方法伤害自己。
医生说,长期在痛苦压抑的环境里,她唯一的发泄和纾解自我的方式就是疼痛和自残。
可少数清醒的时候,那些疼痛又会折磨得她日夜难眠。
黎千海一个大男人都无法去想象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纪澜在那个村子里,在那间小黑屋里,生活了整整五年。
好几次,黎千海会碰见她清醒的时候。
但即使是清醒,她也只会重复地说——
“爸爸妈妈,救我海子,救救我”
“我好脏,让我去死。”
“求你了,别打我,好疼。”
“我想死,让我去死。”
纪澜的原生家庭并不富有,也不足以支持她后续高昂的治疗费用。
哪怕她六十多岁的父亲日以继夜在外面送外卖,去工地搬砖,母亲去做保姆,洗碗工,仍是杯水车薪。
麻绳专挑细处断,生活专难苦命人。
前两年,纪澜的父亲在工地意外从高架坠落,摔断了一条腿,只能回家养伤。
黎千海去过多次,也说过多次,纪澜的医疗费他会出,但纪家父母仍旧拒绝。
“小黎,你也不容易。”
“咱们能找回澜澜还是多亏了你,再什么要你出,澜澜要是醒了也会怪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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