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帝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章首辅,心中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阿柚是他的女儿,这是朝野心知肚明的事。章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敢对阿柚下手?
再想到辛皇后,兴元帝心头一动。
欣欣的死查到裴侍郎那里就查不下去了,他早就怀疑与当年政见不合的一些老臣有关。这章氏一族,看来就在其中了。
“章友明,你说章玉忱对辛待诏动手,是为了替令孙章旭出气?”兴元帝嘴角挂着讥笑,“你当朕昏聩糊涂么,会相信因为小辈间一点矛盾就派出杀手?”
章首辅知道兴元帝不好骗,可到了这种境地只能咬死不认,以求一线生机:“章玉忱把小孙当亲儿子疼爱,见不得小孙受委屈,他又习惯了走捷径解决问题,都是臣约束不严,臣万死!”
章首辅咬着牙砰砰磕头。
他磕头磕得结结实实,很快就磕破了额头,发髻也松散了,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兴元帝嘴角讥笑收起,抿成一线:“既然你说章玉忱是爱侄心切,朕今日就亲自问问他。来人,带章玉忱前来!”
章首辅跪趴在冰冷的金砖上,已是头晕目眩,在心中默默祈求着:章玉忱,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时贺清宵开了口:“陛下,章玉忱在北镇抚司中。”
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章首辅猛然抬头,看向说话的青年。
兴元帝也看向他:“在北镇抚司?”
“昨夜章玉忱乔装潜逃,被锦麟卫抓获。”贺清宵平静道。
章首辅眼眶震了震,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章玉忱逃了?
昨夜他们分明商议好今日的说辞——
章首辅明白了,昨夜种种,不过是章玉忱稳住他的谎言。
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昨日知道事败大难临头,章首辅虽怪章玉忱没做好,却没有恨。这些年来章玉忱做的那些事他都是知情的,也确实解决了许多麻烦,现在怪罪徒劳无益。
可是章玉忱弃整个家族潜逃就不一样了。
他怎么会眼瞎重用了这么一个毫无担当的小人!
愤怒与悔恨于心中翻腾,激荡之下喉间一痒,一口血喷了出去。
群臣哗然。
兴元帝皱皱眉,没有发话把章首辅拖下去。
皇上不开口,群臣也不敢吭声,在令人压抑的安静气氛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