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中,赤色的闪电将黑曜石般的夜空分成不规则的区块,那是遍布在青冥剑身上的血纹,闪烁着狰狞的雷光。
每一节闪电的末端,鲜艳欲滴的血纹都凝结成摇摇欲坠的天星,最后形成万仞之高的天剑,它们相互牵引,在剑域的规则之内形成了一座光牢,只是由于夜空无法越过柳白鹿的身前,光牢也不得已就此倾斜来锁定她的身影。
不知从何时起,潮汐也已经漫上了海岸,随着水位的不断上涨,四周呼啸的风静止了,摇曳的树沉默了,飞鸟和游鱼都滞留在原地,只剩海水悄无声息地侵蚀着金黄的沙地。
不,那不是潮汐,那是由虚空中奔流至此的冥河之水,极度寒冷的河水将此处的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间,怅然辽阔,寂静无声,似乎现在才是无岸地界本该有的样子。
夜空中高悬的剑域如同九天之上的宫阙,正欲坠落人间,却在此时被一道从白昼中划过的流星打破了运行的轨迹。
一颗,两颗,三颗组成四方天神之座的二十八星宿纷至沓来,在黑暗的深空中划出璀璨的花火,缠绕在每一道血纹的末端,它们像是一根根牵引绳,将这座横跨了半边天空的宫阙锁在了天际之下。
星辉从黑夜横跨到白昼,柳白鹿纤细的指尖缠绕着层层星光,她像是牵着一个漂浮的气球一样,精确地掌控着天上的宫阙。
淌过冥河之水,越过凝固的时间,柳白鹿的足尖在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缓缓地走向面前之人。
岁月的流逝无法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时间的凝固也无法将她的脚步停下,仿佛在这一刻,她凌驾于世间的任何法则之上。
在失去了对剑域的掌控后,整座星宫的压力一下子落在了青崖身上,青崖的身躯只是肉体凡胎,断然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若是这一击结结实实地落在身上,青崖可就真的要去地藏王座下当一个小沙弥了。
就在星宫之力坠落之时,柳白鹿指尖的星光瞬间将夜幕之上的星宫洞穿,九天宫阙在顷刻间化为了一片齑粉,那宛若垂天的巨大压力也随即烟消云散。
但在她将星宫击碎之前,青崖的身躯之上,却无端地浮现出一层幽暗的深蓝色丝线,它们相互交织,一层又一层,像是春蚕吐尽了自己的蚕丝,化作了一层厚厚的茧,将青崖包裹在内。
这是一个透明的淡蓝色光茧,若隐若现的魂火覆盖在丝线之上,也就是在光茧形成的这一刻,青崖的意识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