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道衡就反应过来了。
王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苏昌那笑得比哭好不了多少的脸色,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意思,他一下子就领悟了。
比思绪更快的是道衡的行动。
潜伏广德寺十二载,平日里念经洒扫,那么多香客来来往往,他习惯于藏身之中,本也该习惯了放松精神。
没人知道他的背景,自然也不用时时警惕,不会有谁处心积虑来捅他一刀子。
可偏偏这小一年,道衡离开了广德寺。
他能在曝光的那个中午、不惊动任何人就从寺中离开,能在这些时日替主子办各种事情却没有露出一点儿踪迹,足以证明,他对危机的敏锐度。
看在王芪的那一刹那,道衡就躲开了。
王芪手中锐利的锋刃,并没有逮到道衡。
两厢一交错,地方不宽敞,但也足够道衡争取机会了。
道衡不会和王芪说道理,也不会与苏昌拉交情,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主子已经对他起了杀心,王芪这种凶刀,只会干活,不讲情面。
倏地,道衡想起了昨儿夜里,想到了成喜的那几句提醒。
那时候,他没有把成喜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对方杞人忧天。
现在看来,天真是的他道衡。
同样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还有在广德寺当和尚敲钟的时候,成喜却是从头到尾都在主子身边伺候,也远比他更了解主子。
说穿了,怜悯也好、同情也罢,成喜有这些,当然也不多,就那么一丁点而已。
成喜提过,却不会为了他去违背主子。
王芪这把刀,毫无疑问是成喜放出来的。
万千思绪绕过心头,道衡脚步不停,直直冲着苏昌而去。
苏昌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抖成了筛子。
道衡却在他跟前忽然转了方向,一个越身飞向墙头。
他要逃出去,逃出这间铺子,一旦进入热闹的西街,他还会有机会脱身。
想得很好,道衡却没有能翻出院墙。
当他踩在墙头正要往下跳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就在不远处,离这墙面不过六七步远,一副走货郎装扮,模样年轻,把货箱放在地上,边上竖着靶子,上面满是糖葫芦。
似乎是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那人抬起头来,一双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