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年多了。
很多画面伴着喧嚣冲入脑海里,从前现在交错融合,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直到那些“还没有”发生过的“往事”翻滚而上,一刀一刻地映在眼前。
而映得最深的、几乎留下浓影的,都是徐简疲惫、受伤的样子。
一路查、一路逃,谁身上还没点伤?徐简也免不了。
与之相比起来,他们从前在京里过的日子,哪怕是被打压的那一段时日,都能算过得很不错了。
但好像,有一回,徐简也伤了?
尘封记忆彻底翻滚上来,林云嫣的视线从屋梁缓缓落到了徐简的手上。
徐简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手背筋络清晰凸起,打小习武,他的指腹虎口都有茧子。
那回,徐简带伤回府了,手伤得尤其厉害。
两只手背,关节红着,小擦伤无数,有两个指甲劈了,下巴上也有个口子。
林云嫣问他缘由,徐简避重就轻,只说是不小心摔了。
她没信,又寻参辰和玄肃问,得到的那就这么一个说辞。
再多的,当然是问不出来。
当时,林云嫣也没有余力追着问。
诚意伯府被已经被削爵,她也不再是宁安郡主,祖母与父亲他们搬入了破旧屋子里,各种事情都焦头烂额,连他们的老宅、那座百年悬着伯府匾额的府邸,也被朝廷卖了。
整个卖,没人能买,也没人敢买,最后是分拆着卖的,她都不知道卖了几家几户。
此刻想起那一段来,林云嫣想,她好像应该再问问。
秋蝉叫得人心烦意乱,那么个旧事压在心上,就更乱了。
徐简动了下。
动作不大,似是闷热着,空着的那只手摸了下脖子。
林云嫣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怕他等下真的蹬个腿,便轻轻唤他。
徐简睡得浅,闻声缓缓睁眼,眼中全是惺忪,目光偏向她,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
“阿嫣。”他念了声,语气懒懒的,不知道算醒了还算没醒。
交握的手依旧按在他额头上,徐简没松开,又缓了缓神,才问:“怎么了?”
林云嫣想问,自然也就问了:“刚想起些从前的事,你记得吗?伯府被抄后,有一回你带伤回来,你说你就是摔了。我一直不太信,就是不知道原因。”
徐简怔了下,他其实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