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邵哑声道。
“你做噩梦了。”圣上道。
李邵眉头一蹙,他其实记不太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感觉梦里一团糟。
那是他很不喜欢的感觉,潜意识地就想排斥。
他并不想与父皇讨论他的噩梦!
李邵想要逃避。
倘若他思路还有三分清明,他就能想到,此时此刻他其实什么都不用说,继续睡就是了,可他实在太混沌了,混沌到他想要避开一个话题、就心急得寻了另一个话头。
“父皇,徐简的腿根本没有伤!”李邵道。
圣上的嘴角绷紧了:“你莫要”
李邵继续道:“儿臣亲眼看到的,他能骑马,他拉着儿臣在林子里与那黑熊周旋,他那步伐根本不像伤没好,儿臣都要坚持不住了,他还好好的,他甚至拿铲子跟黑熊缠斗,他平时都是装的。”
“装的?”圣上问,“那你说,他装伤做什么?”
“他不想跟儿臣去观政,”李邵道,“他拿他的伤在您跟前做戏,让您心存愧疚”
圣上直接打断了李邵的话:“但凡他那腿不是为了救你才伤的,朕需要愧疚吗?”
李邵被点得缩了缩脖子,话已至此,他只能继续说:“他就是跟儿臣较劲,他想让儿臣听他的,明明腿早好了,还”
圣上气极反笑:“徐简想让你听他的?你要真能好好听他的,朕才高兴!”
李邵还想继续说,对上圣上严厉的目光,一下子失去了气势。
“邵儿,”圣上却没有放过他,“你别告诉朕,你先前就觉得徐简装伤,想去围场也是为了试他。”
李邵哑口无言。
圣上一瞬不瞬看着他。
若只是意外遇着危险,那的确谈不上“对错”,可若是李邵故意没事找事,以至于陷入危机,那就是“错”。
像是寻欢作乐、作到了道衡的地盘上。
像是出关逞能、撞进了两军交战之中。
从出发点、到落脚点、最后到收尾,没一处能站住理的。
站起身来,圣上的语气愈发沉重:“你今日累着了、又发着烧,先好好休息,等你睡醒了、退烧了,思路清楚了,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朕说。”
说完,圣上转身大步离开。
郭公公送了两步,见曹公公就站在落地罩外,也就停了脚步,回去照顾李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