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想寻个不打眼的小村子、问村民借个落脚的屋子,乡下便宜,比城里节省许多。
也是运气好,他们遇到了以前陈氏身边的老嬷嬷。
那嬷嬷姓涂,早年丧夫,年纪大了后就被儿子接回了晋中家乡养老。
彼时诚意伯府未倒,离府时拿了一笔银钱,足够在这儿过好日子。
涂嬷嬷见了落难的林云嫣与徐简,想到伯府往日厚待,又想到今时今日家破人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几人安排到乡下庄子上,且叫他们度过这段风雪交加的时日。
那一旬,在林云嫣看来,算是他们离京后的过得最轻松、放松的时间了。
若不清扫,雪能垒出半人高,风吹得雪沫子糊了眼,隔了十几步就看不到人,天气差成这样,什么追兵都歇了。
而庄子里吃喝都足够,荤腥也有,涂嬷嬷还回想着从前府里冬天会做的菜色,紧凑了些食材给做了两回。
空闲着,涂嬷嬷与她回忆往昔,以前好日子时是怎样的,又打听现今林家人的状况,说着说着又要抹泪。
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林云嫣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徐简在边上陪着,没有劝,就让她大声哭。
这么多的变故与跌宕,憋在心里并不是好事,倒不如哭出来散一散。
黑暗之中,林云嫣睁开了眼睛。
眼皮子很酸,她抬手揉了揉,又在风声中渐渐醒过神来,明白晋中的那些是先前做梦了。彡彡訁凊
林云嫣便翻了个身,靠身边人更近些。
徐简没有睡沉,林云嫣一动,他也就醒了,下意识地伸手,隔着被子在林云嫣肩上拍了拍。
屋里暖,畏寒的是他的腿,却不是他的胳膊。
为了叫腿舒适些,着实委屈胳膊,常常半夜热出汗来。
“睡前你是不是想问,我说的大雪是什么时候?”林云嫣睡不着,干脆与徐简说话。
徐简轻轻应了声。
林云嫣便与他讲起来,讲晋中、讲涂嬷嬷。
听了会儿,徐简自然也渐渐对上了:“哭了一晚上,半夜睡觉还在打哭嗝。”
林云嫣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笑意,正想自辨几句,可想到彼时状况,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下。
“涂嬷嬷一直问我,一个伯府、一个国公府,从未做过愧对朝廷的事,怎么就落到了那般田地,”林云嫣抿了抿唇,“我也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