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安院判:“您看这样的合适吗?”
安院判试了下水,点了点头。
汪狗子就把水盆搁在床边架子上,拿帕子浸湿绞干,想上前给李邵擦拭,见圣上还坐在床边,便道:“小的先给殿下擦擦。”
圣上道:“朕来吧,你给搭把手。”
汪狗子一愣,下意识去看曹公公,见曹公公点头,他才喏了声。
圣上擦得很仔细,从脖颈到胳膊,顺着到腰腹,再到两条腿,擦了正面又把人翻过来擦背面,还得时时注意着莫要因此再着凉。
安院判在一旁看着,垂着头不吭声,心里却是感慨不已。
朝堂上那些纷争,他都听说了。
平心而论,他也觉得那些御史大人们说得很有道理,太子的确有太多不像话的地方。
可看着圣上那仔细的样子
圣上也难啊!
是君王,也是父亲。
是不是真的爱孩子,不看平日如何,就看病中是不是肯费心照顾。
圣上照顾起来,比一些只会指手画脚却不会干事儿的老大爷们细致太多了。
再想想,倒也不奇怪。
太子殿下幼年时有个发烧咳嗽,圣上也是抽出工夫来亲自照料的。
擦完身子,圣上把帕子拿给汪狗子,又给李邵叠了叠被角。
“都出去吧,朕陪着坐会儿。”他道。
曹公公想了想,招呼了汪狗子一下,又把安院判送了出去。
寝殿里只剩下父子两人。
李邵一直没有醒,刚才也是模模糊糊的。
圣上握着李邵的手,看着他的五官轮廓。
李邵肖母,脸型轮廓似他,五官则像夏皇后,尤其是十岁之前,性别特征不突出,与夏皇后幼时有七八分相似。
随着年纪增长,渐渐长开之后,才和他一点点像起来。
“朕怕愧对你母后,”圣上叹了一声,“可又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你混沌下去,更对不起她。”
“你小的时候,朕总盼着你快些长大,但你长大了,朕又想,还不如你小时候呢。”
“希望这一次磨砺,能让你得些教训,不能光长个子不长心,你母后在地底下多担心啊”
李邵睡着,圣上知道他听不见,就是自己想说,絮絮叨叨念了会儿。
既没有着急走,便又多坐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