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刺鼻浓烟,闭上眼睛是映亮了黑夜的大火,他看到小小的自己站在倒塌下来的大殿前,张着嘴、想哭又嚎不出声。
怕,岂能不怕?
怕到恨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又忘得彻彻底底。
李邵在床上翻来覆去,守夜的汪狗子亦是难以安眠。
殿下很不对劲。
从潜府出来就不对劲,去过御书房就更上一层楼了。
偏偏汪狗子还弄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也不是没有问过,殿下却顾左右而言他,满满都是可疑至极。
按说殿下不会这么防备他,可见是得了圣上的嘱咐,但汪狗子又急于弄清楚状况
殿下,您睡不着吗?他试探着问。
李邵含糊着应了声。
您在担心什么?汪狗子又问,小的卑微、帮不了殿下什么,殿下若不嫌弃,小的能当个听众。
李邵烦闷,话到嘴边,想到父皇的交代,到底还是打了马虎眼: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潜府挨雷击的事。
您担心有人借题发挥?汪狗子问。
李邵原是随口一说,叫汪狗子这么一提,一下子想起了面前的窘境,不由冷哼起来:原就想方设法寻我麻烦,这下有了天赐良机,这么好的由头,他们还能放过了?
您也说了,有没有潜府的事都会被找麻烦汪狗子讪讪。
真不是他汪狗子不会说话、不懂开解,实在是这事情吧,多么巧舌如簧都编不出花来。
连他都能想到明日有多么咄咄逼人,殿下一样明白。
李邵翻了个身不说话了,汪狗子也只能闭嘴。
这一夜睡得自是极差。
李邵阴沉着脸去上朝,汪狗子亦步亦趋跟着。
许是叫风吹清明了,他灵光一闪,上前两步,踮起脚与李邵道:殿下,小的刚想到的
李邵顿步,附耳听汪狗子说了一番。
您以为呢?
想了想,李邵道: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且试试。
雨水已经停了,广场上却积了不少。
朝臣们走得小心翼翼,免得一脚不慎溅起水来,污了御前形象。
林玙身在队列中,目光扫过众臣。
气氛固然是凝重的,雷击潜府这种大事,没有哪个会把笑容露出来,至于心底里是担忧还是雀跃,就看各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