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的小女娘仿佛被另一张脸取代,那是张满是脓疮几乎瞧不见原本模样的脸,四周全是逼仄的昏暗,隐约的烛光照出她曲折着瘫在床上的腿。
那脓疮不断涌出让人窒息的腥臭,昏黄光线之下,床上那人蓄满了泪的眼里满是枯槁绝望。
“宋棠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
“兰儿已经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她为了你的伤替你四处求药,剜血为引让你进补,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情,是你自己伤势太重难以恢复,可是你却打翻药碗烫伤了她,甚至还故意伤她脸面。”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䧿山至今已经近一年多,你为什么还要抓着那些旧事不放,你这般咄咄逼人,哪还有半点女子该有的宽容娴贞。”
“宋棠宁,你怎么变得这般恶毒?!”
宋瑾修摇晃了一下,满脸惨然。
说话的人是谁
那毁了容貌的又是谁。
他叫她棠宁,可是棠宁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
宋瑾修用力撑着头,想要看清楚画面里的人影,可是那些画面却是突然消散,脑子里的疼痛如潮水涌上来一阵一阵的像是要将他撕裂。
他眼前依旧还是那个满眼冷漠的宋棠宁,那双杏眼与方才看到的那人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冷若霜雪却清明透亮,另外一个仿佛凋谢了生机枯槁无望。
不可能的,那怎么可能是棠宁,她明明好好回来了,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宋瑾修低声喃喃着,忍着剧疼踉跄着上前。
“棠宁”
宋棠宁皱眉避开了他,任由他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不曾对他话中颤抖有半分心软。
一直安静的谢寅瞧见宋瑾修那般凄惨样子,张了张嘴:“棠宁”
“谢世子有话想要指教?”
谢寅对上棠宁的目光,蓦地就想起了之前挨得那两脚,他腿上隐隐生疼连忙闭嘴,倒是棠宁主动看向那边欲言又止的陆执年,满是冷漠。
“识礼之人当知莫管他人闲事,此事是我跟宋家之间纠葛,是非离散皆与旁人无关。”
“我不愿与宋家之人为伍,想来除非是不辨是非与他们一般无耻卑劣之人,否则是绝不会说出让我与宋家修好之言的,诸位以为呢?”
陆执年刚欲劝说的话全数被堵在了嘴里,席间众人也都是齐齐沉默。
话都到了这份上,谁愿意摊上那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