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句容时,你们三人设家宴款待。今日,本官动了俸禄布置了一桌酒菜,特意打了你们喜欢喝的清酒,莫要客气。”
陈忠不知所以,刘伯钦、赵斗北面色难看。
顾正臣见无人举杯,自顾自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端起酒壶,笑道:“官场之上,难免钩心斗角。只不过今晚,本官还是希望与你们三人推心置腹,交谈一番。毕竟,有些话今晚不说,可能就没机会再说了。”
刘伯钦、赵斗北、陈忠彼此看了看,低头不敢出声。
顾正臣满酒,看向刘伯钦:“你是四年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仅仅被委任为句容县丞,感觉屈才吧?”
刘伯钦忙说:“朝廷所命,何来委屈。”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委屈不委屈,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赵主簿,虽非科举出身,毕竟在元廷里做过教谕官,升为主簿,至少朝廷待你不薄吧?”
赵斗北拱手:“不薄!”
顾正臣微微点头,看向陈忠,目光锐利地说:“陈典史——你是句容本地人,县衙户房里爬上去的,算是少有的就地升迁。整个县衙里,你是最熟悉四柱账本,也是最善于写四柱账本的吧?”
陈忠脸色更是苍白,嘴唇有些哆嗦:“县尊是何意?”
顾正臣再饮一杯酒,徐徐道:“何意,陈典史还不明白,这些账册,户房早已交了出来,本官看了,算得上天衣无缝。”
陈忠松了一口气。
顾正臣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账册,搁在桌子上,平静地说:“只不过,被赶出县衙的户房刘大星,为了重回户房办差,上交了另一本账册,这里面记录了一些账目。不巧的是,这些账目,正好与户房的四柱账本暗合。陈典史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陈忠骇然不已,目光看向账册,手开始颤抖起来。
顾正臣敲了敲账册,站起身来,看着无言的三人,严肃地说:“本官来句容,不是为了盘账,而是为了这里的百姓有饱饭吃!陈典史,你身体不太好,不如就早点——致仕吧。”
陈忠的汗水从额头滚至脸颊,起身至一旁,跪了下来:“还请县尊高抬贵手!”
顾正臣目光中没有怜悯之色,拿起酒壶,将酒水倾倒在账册之上,沉声道:“致仕文书写得诚恳一点,用点心,明日一早送来。若是本官没看到,等朝廷发落下来,你只能去土地祠忏悔了。”
刘伯钦、赵斗北心惊胆战,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