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吹熄的灯笼,不见光亮。
顾正臣坐在江阴卫公署内,颇有些困倦。
张培走了过来,低声道:“有人在往库房搬运粮食,若此时派人去抓,定能人赃俱获。”
顾正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叹息道:“此人派人去抓,事情就彻底无法收场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这”
张培有些不甘心。
顾正臣看出了张培的心思,苦涩地摇了摇头:“事情闹大了,皇上看在周焕的功劳之上也不会太过为难,只凭借着二百石粮,无法要了周林的性命。周焕毕竟是开国武将,虽没有封爵,毕竟在武将勋贵中有些话语权,杀了他的独子,不智。”
张培低下头,保持沉默。
顾正臣没办法。
自己不是海瑞,非黑即白,遇到不平事撞也得撞到底。
官场之上,原则之下,必须权衡利弊。
除非能一棍子将周林弄死,顺带将周焕也给收拾了,一剑封喉,顾正臣愿意出手。可如果弄不死这两个,惹自己一身鸡毛,完全没必要冒险狼狈。
香烛燃,白色的烛灰落下,摔碎在香炉里。
王大力、陈牙子等人备受煎熬,也不知道谁在门外喊了一声“我招”,王大力、陈牙子等人发了疯一样拍打门,喊道:“我们招了!”
招册写好,上了手印。
顾正臣放走了所有人,然后回去睡觉。
天亮时,粮仓果然满了。
军士对顾正臣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有那些知情人,畏畏缩缩不敢言。
江阴卫是成熟的卫,日常运作无需管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作为长官的顾正臣只不过是处理下文书,钱粮等。
赵海楼将新式锻体术带到了江阴卫,整日带着句容卫的军士训练。原本嘲笑句容卫军士狼狈的江阴卫军士挨了一顿揍之后,召集三百人对打,结果全趴下了。
毕竟是金陵出来的,没那么好招惹。
顾正臣站在香山高处,没有去过问卫营里训练的军士,只是忧愁地眺望着东海方向。
靖海侯吴祯出海已经有段日子了,打了多少海寇,打到哪里了,海寇下一步的进攻方向,具体规模如何,目前都没准确消息。
“顾镇抚,大都督府文书。”
冯福将文书递来。
顾正臣打开文书看了看,微微凝眸:“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