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的水渍被温度蒸成道道白气弥漫开来。
呼~~
顾言轻轻呼吸,胸腔起伏间,呼出的气息,带动月牙门两侧的树梢摇晃起来,这就是书里说的吐气如风抚,吸气旋风起。
“真想知道观想完全图后,会有怎样的变化,加上这非凡人躯体,未必比那些修行大成之人差。”
回到屋里,顾言沉静下心思,将夜幽山,和阴阳童子以及枯山老祖的厮杀在脑中回想一遍,他记得父兄说过,敌人有时候是最好的老师。
从对方身上能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一想,一个下午便过去了,和绣衣司的人在前院吃过晚饭,书生拿起笔墨,籍着烛火,翻开缚妖集书写起来。
将夜幽山写完最后一个圆满。
——山中巨树吸人灵魄,结出灵果,果熟落地,婴孩出壳啼哭不止,然常人不知,此果乃前人所长,周而复始,轮回无止
夜色深邃,城中灯火稀松,偶尔的犬吠声里,打更人敲着梆子小心翼翼的走过顾家所在街道。
城中另一边,地处些许偏僻的一栋旧宅里,一道身影从外面过来,敲了敲房门,片刻,被一个老人端着油灯请进了屋中。
“李先生,听外面说顾言已经回来了。”
油灯照着老人的脸孔,神色带着哀伤,正是顾顺福的父亲,请进来的李先生,身形不高,偏瘦,蓄了一撮小胡须,面色淡然的笑了笑,从袖里摸出符纸、以及一些做法的法器。
“顾老先生可要想好了?这可是损阴德事。”
“还有什么好想的,我儿虽然顽劣,可还不至于掉进井里淹死,旁人不知,我这个做爹的还不知?他可是会水的啊,如何会淹死。”
老人坐到对面,咬牙切齿的在桌上砸响拳头:“除了顾家那书呆子,我想不到会有何人害他惨死,今日听外面说,那书呆子还带了一伙人从城外回来,定是这伙人帮衬,将我儿打晕丢进井里。”
“如此丧心病狂,确实该死。”
对面的先生笑着点点头,伸手将老人递来的一串铜钱收入袖里,便不再多言。他原本是不屑做这样的事,可朝廷将庙观推倒,禁止修道后,他生活变得窘迫,昔日一些庙中师兄弟,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他担心被波及,这才躲到城里,往日和这顾家老头也有交情,对方多少知道自己有些本事的,就在昨日上午,老头到家里来请他出山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