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璟这还没来得及谢恩,就被起夜的程处弼打断了,只见他提着裤子,慌忙的跑过来,俯身下拜,磕磕巴巴的请皇帝治他未能迎驾之罪。
程家的人就是活宝,从他老子程知节,到他两位兄长都是如此。眼见程家老三与父兄一般的滑稽模样,李世民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程三?恩!”
“出息了,上次见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少将军了!”
“滚起来吧!离山顶还有一段,你与杜璟都跟着朕,陪朕走走!”
如果说李世民是健谈的话,那程处弼就是鼻子下面长了坑,不管皇帝问什么,那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他们在军中琐事都说。
尤其说到随侯君集、李道宗在荒原行军两千里,当地在盛夏也会降霜,缺乏水与草,士糜冰,马秣雪,踏过星宿川,才抵达柏海。
要不是杜璟背着他,割腕取血,供其吸吮,他肯定与那些弟兄一样,倒在行军的路上了。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自然明白同袍之情,甚过手足的道理,自然不会笑话眼圈红了的程处弼。
有这种缘法,也难怪程知节,宁可与侯君集翻脸,也要给他们争这个机会。是啊,在当父亲的人眼中,没什么恩情,比这还大的了。
“好,兄弟之间就该相互扶持。朕年轻时与叔宝、知节他们也是如此!”
“朕真是羡慕你们,年轻,有活力。身边的人和事都可以挽回,都还来得及。”
说这话,李世民从杜璟的手中接过香,插在香炉中,目光全放在长孙皇后的神位上。脑子都是这些年,他与皇后相濡以沫的过往。
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始终不渝,鹣鲽情深;若是时间能重来,李世民肯定会多多补救,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