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阎州几乎是兵不血刃,可是奇袭诺州却搭上了三百条性命。
在别人看来,这也许是大胜,但杜璟却咬碎牙,盛怒之下竟不接受投降,硬是杀光了剩余的近千名守军。
可他的冷冽杀伐却让得救工部匠作司主事-诸葛靖瞠目结舌,扼腕叹息杜璟太气盛,太年轻了,此举无异于自毁前程。
朝中那些整天揣着笔的御史,弹劾回朝将领都养成习惯了,杜璟这就是白给人家送功劳。
将腰间的水袋递给诸葛靖,杜璟肃声回道:“我知道你说这话是为我好,但是我们境遇不一样,你没受过穷,不知道他们对升斗之家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穷人怎么过日子,知道这些小户失去了他们日子会有多难过。这个世间在我看来,就一条儿-用刀说话。”
都说越骑是军中精锐,战力比普通的府兵高出一大截。作战时,永远冲锋在前,伤亡也是最大的。
可很少有人关注,越骑的军饷只比普通的府兵,多一斗粮食。也就是说,他们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就为了给家中多挣一斗粮食。
杜璟这话让诸葛靖陷入了沉思,南阳诸葛氏虽然已经败落,但依然算得上富裕之家。诸葛靖没挨过饿,当然不知道这一斗粮食对升斗之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将军出身寒门?”
忙着为阵亡士卒整理遗容的杜璟并没有打话,不是他目中无人,实在是心疼这些百战余生的精兵。
负责打水的程处弼,把水桶一放,插科打诨玩笑道:“诸葛主事好眼光,说话一针见血,这家伙家境的确不怎么样!”
“尤其是他七叔,连裤子都穿不起,罩个长衫满地跑。哎呦,我跟你说,那叫一个寒碜,我都不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杜璟真是一点都没出来!而且李元昌如此不体面,还不是被刘弘基坑了,十几条狗追着跑,谁他妈还有功夫穿裤子。
杜璟一把将手里的毛巾扔到盆里:“狗日的,你清闲是吧,你来干!”
干就干呗,程处弼本来就是来劝他休息一会儿的,这几天杜璟就没怎么合眼。
城中的差事,他已经吩咐李友谦去照搬阎州作法去做了,也就是说诺州城里,已经没有杜璟的活儿干了。
“咋地?我干活,你还信不过啊!赶紧滚蛋,行吗?”
瞪了程处弼一眼,杜璟对诸葛靖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边往诺州府衙走,一边话着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