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逻鹘真是个倒霉孩子,爹走的早,又不能去河南统领部族,继承家业。平时在学堂,还得被勋贵子弟欺负,他哪是郡王啊,“宠物”还差不多。
跪在李世民脚下,一边哭,一边含糊的说着,他是怎么被结社率掳到九成宫的详细过程。瞧他那窝囊的模样,连魏征都摇头感慨,阿史那家族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但这种事牵扯过甚,不宜听贺逻鹘一面之词,突厥籍的将领,都不能摆脱嫌疑。让侍卫带贺逻鹘下去,与结社率一道从严审讯才是正理。
胳膊拄着隐几,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谓魏征曰:“定襄之战后,草原大汗,百万胡人来归,你对南迁胡人的政策,很有看法。”
“朕记得,你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五胡乱华,犹言在耳。”
“可朕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朕以为宽大的胸怀,就能感怀他们。”
结社率这一反,可是把李世民气坏了,这个无耻小人的作为,显然是在嘲讽他的智慧,讥笑他的仁义。养他这么个玩意,还不如养一条狗。
可魏征以为往事不可追,现在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更何况,当时的那种情况,不收留那些草原牧民,难道等着他们结成军队来打吗?
当务之急,不仅要拱卫九成宫,更应该下诏监视长安的突厥将领,特别说右武侯卫的阿史那思摩,结社率是他的部下,他就那么清白吗?
阿史那思摩可是一位悍将,归降之前,可是没少给唐军制造伤亡。魏征说的没错,的确不得不防。
说到用将,李世民扭头看向杜璟,沉声问道:“千帆,你说让谁看住阿史那思摩好?”
杜璟不是傻子,他不会傻傻地直接推荐程知节、尉迟恭,更不会直接告诉皇帝,二将召集了五百监府军,已经等在衙署了。
按着膝盖,恭声回禀:“臣在凉州时,曾听安康郡公(李袭誉)说过,阿史那思摩是头猛虎。这缚虎焉可小觑,稍有不慎,就是要伤人的,择人不可不慎重。”
“可话又说回来,这用人是门大学问,臣见识浅薄,没什么太好的主意。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用些可靠的老人,总该是没错的。”
杜璟这话,可是把李世民逗乐了,这小子耍滑头,一边举荐秦王府的人,暗口损魏征一臣仕二主,有损臣节。
一点亏都不肯吃啊,但瞧魏征涨红了脸,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心中不由喜悦,也有田舍翁哑口无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