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抿唇,没有出声,他总不能说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从来不笑吧!
萧寨主像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但似是而非。
所以他才会立刻把桑多带回来,让巫锦城再问一遍,就算“猛虎寨的众人”事先商量好了对好了口供,言谈之间还是会露出些许破绽。
对岳棠来说,这点破绽就足够他推测出真相了。
可是问来问去,只看出了他们的满心纠结,没有任何心虚的迹象。
岳棠非但没能解开心底的疑惑,反而感觉真相愈发扑朔迷离。
“我们的失忆,与你们有关吗?”
巫锦城这话一出,巫傩们立刻低头装死。
桑南默念当初拿到的玉简里关于这种突发情况的处理方法,按照那上面教的,一板一眼地说:“这关系到我们来地府的原因,以及所有人的安危,所以不能说,并非吾等有意欺瞒,这也是军师与寨主的命令。”
他背书的样子太明显了。
岳棠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信了他的话。
等到巫傩们走后,岳棠忍不住望向巫锦城:“如何,萧寨主有何打算?”
他们坐在遍布利刃的刀山一角,远望着麻木爬动的魂魄,抬头是只有一条死路的天坑,低头是充斥着绝望与哀嚎的深渊。
“其实,我不太在意‘我’是谁。”巫锦城忽然开口。
第三狱的魂魄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囚徒。
无论是曾经的他们还是此刻困在这里的魂魄,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皆为草芥。
是这天地之间无论怎样挣扎都不得解脱、不能自由的虫豸。
记忆与过往并不重要,爱恨情仇也只是过眼云烟,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脱离这层牢笼。
“过去的‘我’是谁这不重要,如今的我头脑清醒,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这就够了。”
巫锦城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岳棠说:
“……但我看到军师的时候,又会想,过去的‘我’是怎么认识军师的呢?”
那个与你相遇的人是谁?你真正在意的人又是谁?
那个所谓的“过去”,正是因为有了军师,才有了别样的意义。
巫锦城闭上眼,轻声说:“是我堪不破世间的迷障,放不下过往。”
“非是寨主一人。”岳棠脱口而出。
然后他压着内心悸动,硬着头皮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