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就是一句腹诽的话,承平伯夫人向着灯下继续圈圈叉叉和象形字,把商会的脉络一点点的理出来,今天理不完的,今天尽力就行,明天还可以再理。
她说不出来生命不止,生活不息这话,可是一天做不完所有的事情,这个她从会干活的时候就懂,有时候还拿这话敷衍催命鬼般的丁氏,故意拖拉她强压的活计。
窗外的北风呼啸若鬼哭,房里的人再多,寒气也固执的侵袭着,丫头们中有一个起身添炭火,下意识的往沙漏上看着,秦氏只顾做活没看到,丫头默默坐回继续绣花。
直到承平伯夫人情不自禁轻打哈欠,或者她发觉钟点太晚,笑吟吟道:“散了吧。”
晚上的这种聚会这就散开,秦氏和伯夫人作伴,家里就妻妾两个主人,还像以前那样住的太远说话吃饭都不方便,秦氏扶着她的丫头冬巧往对间去,她年老了,伯夫人不要她侍候,秦氏自己去睡也罢。
茶香茶花侍候承平伯夫人睡下来,今晚不是她们上夜,两个丫头又住在一个房里,结伴而回。
房里很暖,承平伯夫人不亏待她故去的丈夫,香案前每天都有新鲜的瓜果花朵和点燃的香,也不亏待自己和秦氏,一衣一食都很经心,也没有亏待家人,整个正房院子有单独的烧火婆子,夜深暖香薰的眼迷离,茶花倒下来就想进入梦乡。
茶香喊她:“睡了吗?”
“睡了。”
“睡了你还能回话?”茶香抿唇笑。
两个人的床铺相对,茶花翻个身子表示自己很有诚意陪聊天,只是眼睛还舒服的闭着,享受着即将到来的熟睡。
丫头房里不用起夜灯,窗外的淡月是光线,茶香也没有细看茶花是不是认真的陪聊,她只顾说自己的:“我今天挑的花一针也没有错呢,你呢?”
“嗯,没错。”
“秦姨娘是老太太手里教出来的,回家养老的罗姨娘做菜好,她的绣活好,如今老了不怎么做,我本来还想着跟她学挺难,现在咱们天天陪着夫人,秦姨娘也动几针,也能教咱们,这样多好。”
“嗯,多好。”
茶香在幸福里徘徊着,她知道大宅门里当差的时候还能学做活,学会以后给主人做也给自己做,这是一门手艺,绣线、布料和竹绷子都由主家提供,近来天天都安然的做活,她觉得日子真好。
太美气了,低声的道:“茶花,你会给自己绣嫁妆吗?”说完涨红脸,双手握着自己小嘴,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