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件空荡荡的衣服,忽然间像人一样立了起来,缓缓飘上了半空悬在了桌子上面,慢慢抬起了双臂,原本还是空着的两只衣袖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蠕动,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无形的人正站在桌子上穿衣服。
我紧盯着衣服的当口,身后大门忽然响了两下:“当家的,吃饭了!”
“知道了!”我不想让人知道屋里的事情,随口答应了一句之后,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谁喊我吃饭?”
外面那人的声音,我没听出毛病,她对我的称呼却有问题。半间堂里除了白塑没人用“当家”这两个字来称呼我。“大当家”和“当家的”在东北话里区别不小。大当家,是称呼大柜。当家的,却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白塑不会把称呼弄混。小糖和张严心不会开这种玩笑。
外面那人回答道:“当然是我叫你吃饭?要不谁能喊你啊?”
我心头猛然一颤,外面是个女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媚气的女人。
我双眼仍旧在紧紧盯着空中的衣服,手上却慢慢抽出了弯刀:“你是谁?”
外面那人轻声笑道:“没人告诉过你,衣服自己晃的时候,别盯着它看么?万一你从衣服上看着自己的脸,就是你的魂儿跑过去穿衣服了。你想叫都叫不回来啊!不信的话,一会儿你仔细看,穿着衣服站在你眼前的是谁。她走出这个门,可就找不回来了。”
那人话音刚落,悬在空中的衣服已经穿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我还没看见那人的样子,她就忽然间猛地一个转身,背对着我站在了桌子上——那人的背影分明就是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