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摩特低下头,右手高高举起。千分之一秒后,它重重落下。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玻璃状的大地裂开了一个口子,其下真容也随之一同暴露在外。赫摩特仰起头,单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将它挂回了腰后。
他看向卡里尔,脸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憎恶:“看来就是这里了,大人.”
卡里尔轻轻地点了点头。
数分钟后,他们通过扩大的裂口进入了玻璃大地之下的世界。这里看上去是一座地下的小教堂,却不知怎的在战舰洗涤地面的攻击中完整地留存了下来。
可它并非是由石头、混凝土或任何钢铁打造,亦不是泥巴、木头或更原始的草棚屋。
构造起墙壁的,是人皮与内脏,大致框架则由人骨搭建而成。被特地烤制后的脂肪黏答答地以另一种形式蔓延在了骨、肉、皮之间,以作连结。
给信众们的长椅倒是木头所做,但椅背上却被均匀地刻下了八角星的痕迹。一个宣讲台被摆放在两块缝合起来的巨大皮肤下方,两根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蜡烛在它的边角停留。
厌恶、仇怨与愤怒哽住了怀言者们的喉咙,使他们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哪怕是赫摩特拉克鲁斯也是一样。
隐士紧紧地抱着他的书,传感器忠实地将他手指的颤抖传递至了手甲之上。它们互相碰撞,发出金属的回音,沉闷而使人烦躁。
卡里尔却保持着平静——他很久之前就见过更糟糕的事情了,愤怒归愤怒,耽搁到要做的事可不行。
他走到那张宣讲台旁边,蜡烛无风自动,试图自燃。他眼神一凝,燃烧便中断了,随后立即融化,变成软组织与脂肪的合集流满了整个台面。
他忽略这令人不适的一幕,开始观察宣讲台,但它本身没有任何奇特之处,木头底座与金属表面充斥着一种令人厌烦的单调。卡里尔凝视着它,仰起了头,又观察起了那两块皮。
它们表面细嫩,没有历经任何风霜。人类在成长过程中应该经历的某些小挫折在其上也没有半点踪迹,怀言者们追随着他的视线,很快也发现了这件事。
巴图萨纳瑞克忽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叫喊,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皮肤了。
安格尔泰沉默不语地摁住自己,让自己待在了原地。
隐士的反应最为平静,他只是抱着他的书,嘴唇快速开合,无声地默念着经文。
卡里尔眯起眼睛,食指与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