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而一时无法爬起,但却用野兽般的敏捷转动了头颅,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卡里尔,双手在空气中舞动,试图用指尖触及他,并让他流血。
卡里尔缓慢地叹了口气。
野兽会因为受伤而谨慎地逃回丛林中,哪怕是猛兽也绝不例外。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除非到了真正的搏命之时,否则没几个生物会对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疯狂进攻。
但安格朗不同,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的理由,不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需要抛弃一切去博得一线生机。
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在受伤。那些位于他脑后的机械植入物正在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折磨他,卡里尔不知晓原理,但却能窥见原因。
原因,就是这份狂怒,这份无迹可寻的狂怒——安格朗的怒火无从追迹,仿佛浑然天成般不可理喻,却又如此炽热,仿佛火山深处的熔岩。
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怒火。
卡里尔一点点握紧右拳,掌心处有安格朗的鲜血在顺着皮肤的纹路滴落。
他朝着安格朗走去,并毫不意外地看见安格朗在一瞬之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好似从未受伤似的,迅猛地朝他扑来。那张破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狞笑,明明在笑,却带着茫然与无知,好似根本不知晓自己在哪似的。
他流着血,毫不犹豫地掐住了卡里尔的咽喉,想将他扼死,或者扯下他的脑袋,或者是将他扼死之后扯下他的脑袋。
但是,他的受害者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并叹息着抬起了右拳——而就在这个瞬间,安格朗却猛地松开了手,如同被电击。
卡里尔眯起眼睛,在刚刚那一瞬间,有金色的火焰一闪即逝,但不是他的手笔。
安格朗嚎叫起来。
那声音在岩壁之间碰撞、破碎,变成无法形容的回音。
他开始后退,手指颤抖不已——准确地说,他的每一块肌肉此刻都在颤抖。卡里尔凝视着他,意识到这个破碎的心智正在抵抗着他脑后的东西强加给他的那种怒火。
安格朗缓慢地跪倒,再次用双手插入了那钢铁的线缆之中。他癫狂地颤抖着、强迫肌肉运作,咬紧了牙关,并在之后发出了一种低沉的叹息。
半分钟,或者一个世纪之后,他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块在渗血的肉、或其他什么和血脱不了关系的东西。沙哑、破碎,而更可悲的一点在于,哪怕他在说话,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