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我也感到困惑。我困惑于他为何能将如此残酷的虐杀视作一种消遣,一种可以用来在饭桌与舞会上进行吹嘘的功绩。后来,我明白了原因。而现在,我想知道”
“抽干一个文明的血液,需要多久?”
安瑞克无助地看向骷髅那燃烧着漆黑怒焰的眼眶,沙哑地开口:“我——我不知道,教官。”
“我也不知道。”卡里尔平静地说。“但我们待会就能知道答案了。”
卡里尔动作舒缓地张开双手,安瑞克的两颗心脏却开始急速狂跳。一种崭新的恐惧从他心中冉冉升起,他意识到了什么,而意识到这件事对他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
嘶哑且破碎的声音从更为幽深的黑暗中有节奏的出现,继地面的震颤以后,尖塔本身也开始震颤。
那些被哈尔科苏斯人铭刻在金属地面和墙壁之间蠕动着的字符则在这一刻开始大放光芒,紧接着,它们开始融化,那些声音则开始越来越清晰,直至完全响彻于安瑞克耳边。
在一阵沉默地聆听后,安瑞克终于意识到了这些声音到底在做什么。
它们在诵歌,在唱诵一曲颂歌。有关憎恨,有关复仇,有关亡者无法散去的执念——有关一个名字。
安瑞克弯下腰,感到一股有如实质般的灼烧感从体内升起。五内俱焚般的痛苦随即到来,他缓慢地用手撑住地面,死者们的姓名席卷而来。在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之中,安瑞克巴巴托斯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问出了一句话。
“.这一次,伱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教官?”
“好问题。”卡里尔说。
他并没有回答。
——
康拉德科兹用手扼死了最后一只异形,他将尸体扔下,平静地站了起来。他动作轻柔地开始朝前行走,仿佛一只飘荡的鬼魂,而非拥有实际重量的人类。
范克里夫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一连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场战争之后为原体设立一个单独的护卫职位。
康拉德科兹几乎从不和他的军团一同行动,他永远身先士卒,跳进人群之中大肆杀戮。这件事相当挑战第八军团成员们的心脏承受能力,毕竟,你很难看清科兹到底在哪里。
一旦展开杀戮,他就像是一团飘忽不定的阴云,会在任何敌人头顶降临。可是,在那以前,你永远也不会意识到他将何时到来。
没有人——或生物——能够一直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