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厚实的襁褓里,他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但这因陌生而产生的恐惧里却又掺杂着些许莫名的安全感,正是因为有这些莫名的安
全感,使他鼓起了莫名的勇气,用力的扭动身体,欲要摆脱这粘人的束缚。
相比之下,此时的他竟更感轻松。
他微笑着,他就这么一直微笑着,他想就此陷入这矛盾的梦里,从此一睡不醒。
渐渐,那根吊在他嘴边的草停止了抖动,但他还在笑着,本来微眯着的双眼此时已轻轻阖上,一道水痕自眼角一直延伸到鬓发,他当然不知道这眼泪是从何而来,他甚至是对此浑然不觉,因为,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睡,又到底是睡了多久,反正当他醒来时太阳已升至正头顶,略觉刺目的阳光将他从那个矛盾的梦里唤醒,又让他因刚睡醒而觉得昏沉的大脑更觉昏沉。
他揉揉眼,用力晃了晃脑袋。
似乎是在刹那间变得强烈的阳光非但没有使这里的景色更显清明,反而是带来了一种朦胧和昏沉,让人产生一种醉生梦死的颓废。他觉得,这大概是因为阳力增加而使灵气略有躁动所致,显然,此地已无可赏之处,于是他长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而后又用力得搓搓脸,准备打道回府。
回到欧阳寻的小别院,在桌前取出随身携带的阵图,沏一壶上品的“庐春”,静坐在窗前,细细品酌,茶气袅袅,朦胧中衬出萧聪的安详与宁静。
只是这静谧的享受持续了还不到一壶茶的功夫。
隐约中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倒不是萧聪参研阵图时精力不够集中,只是来者脚步声实在是太大,每一步都如用尽全身的力气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如此还怕踩得不够稳当,非要一步一个脚印才好。
萧聪抬起头,正好看见服侍在欧阳寻小别院里的小杂役猛然间推门而入,随着他的出现,那门被“咣”的一声撞在了旁边与之相连的门板上。
“萧四少爷,华掌使派人来说,让我带你去北面的月灵谷暂住。”
他怔怔的站在那儿,说话声音很大,而且可以很清楚的听出他气息不稳,但看上去神色还算恭敬。
萧聪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二刻,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在别人的府邸上,小杂役只是在哪儿一味的咧着嘴笑,看起来活像个傻子。萧聪禁不住在心中纳闷——怎么堂堂一个少节使,竟只配给了一个杂役,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毛手毛脚又不懂礼数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