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绯红终于消失于莫名,暮霭沉沉,显得烛光越来越亮,房间里的气氛依旧沉静,像静止的画,无论是人物还是景物,都一动不动,萧聪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尹诺坐在桌前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烛火定定,烛光明亮,犹如实质的气雾,将房间里的一切包裹在一起,以致不曾分崩离析。
窗外是一片霓虹结彩,人潮喧嚷,物欲横流,盛世繁华夜夜演,千街万巷不知详,灯下有醉生梦死的行尸走肉,影里有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各路牛鬼蛇神汇在这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的地方,在这个在寻常不过的夜里,浓妆艳抹后上演一出出好戏,彻夜不断。
戏目太多,无法详尽,故不多做赘言,我们且只来看发生在北街上的这一折。
走出客栈的鸿翔爽利地戴上灰斗篷上的长沿帽,混入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沿着长长的北街一直走,看路边的铺子或早或晚地陆续点上灯,看月亮越升越高在地上投下稀奇古怪的剪影,穿过一条条巷弄,拐过一道道胡同,最后来到一座高阔宅院前,不作停留,推门而入。
院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在偌大的院子里,围桌而坐,穿着清一色短谒小袄及地长曲裙的婢女来来往往,或将各式佳肴呈于桌上,或将仙露琼浆倒入杯中,或入怀献娇,或半推半就,还有的已经被直接入了身,此时神色迷离,正欲仙欲死不知天地为何物,桌前坐着的人全是男子,黑白美丑,高矮胖瘦,奇装异服在身,刀枪剑戟在附,神态各异,淫笑声,jiao吟声,酒令声,推杯换盏声混合在一起连成一片,听上去嘈杂,而且刺耳。
走进院子里的鸿翔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一只空位子,旁若无人地坐下,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既不拾杯,也不动筷,甚至连两只藏在裹身袍子里的手,都不曾伸出,像一头存在另一个于此相叠世界里的幽灵,与周围这片纵欲狂欢显得格格不入。
鸿翔无声无息的到来看上去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除了坐在主位上的糙面汉子和其他几个似是有意无意地向这边看了一眼之外,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一名形貌风骚的婢女低头为其斟酒时顺便用硕大的胸脯在鸿翔头上用力的蹭了蹭,斟完酒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再用丰满挺翘的屁股在鸿翔胳膊上蹭了两下,可鸿翔对此却不为所动,像一座雕塑般连半点反应都没有,想来这些婢女应该都是经过训练过的——看似胸大无脑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玲珑识人观物,所以自那位借着斟酒之变行勾引之实的女子尝试无果后,便再没有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