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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家里塌不了。”
妻子红着眼睛道:“孩子以后不要花钱吗。”
“咋养都是养,咱们小时候不是啥也没有吗?咱爸妈那时候更艰苦,你不用担心。”
丈夫呵呵笑着:
“最近省里面开会,咱们这片成了试点,这几天厂子里来了一些银行的,贷款利率给的很低,鼓励我们去搞什么小生意。
“我之前跟着厂里领导去南方调研的时候,发现那边有几样产品很紧俏。
“实在不行,我从厂里辞职,自己贷款搞个小厂,那边缺啥咱们就搞啥,以后能少的了钱花?”
“那能行吗?”
“咋不行,以后就是缺啥产啥,不是产啥安排啥,这叫顺应时代变化。”
丈夫一本正经地说着。
妻子问:“那万一赔了咋办?”
“赔了咱们一起去大伯家插队!我去做个高粱地里的诗人,你就站在坎上给我唱歌,反正饿不死就行。”
妻子扑哧一笑,低头吃起了肉粥。
“要不,我去摆摊烙饼吧,”妻子说,“我烙饼可好吃了!”
“不是,我啥身份啊,你去烙饼?这片哪个不知道,我过几年就是八级钳工、工龄一到就是车间主任啊!”
“人家很多老领导都去摆摊呢,也不见人家说啥。”
“那不一样,我是年轻人,年轻人代表着国家的未来,咱们不能自我退步,你放心吧,肯定委屈不了咱儿子。”
丈夫随口胡扯着,妻子安然笑着。
她并没有看到丈夫眼底的那份焦虑与不安。
李平安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段记忆应该是父亲提前接到钢厂快要倒闭的消息之后。
怀孕的妻子、岌岌可危的铁饭碗。
李平安快速穿梭在一个个光栅中,他看到了很多次,自己父亲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在房间中溜达,白天说是去上班,到了工厂看着那不开工的机器,跟一群工人闲聊发愁。
快速闪烁的光栅中,工厂化作的巨大黑墙轰然倒下。
而父亲只是远远看着,泪光闪烁,转而投向了被黑墙激起的浪潮。
拿出祖父和自己全部的积蓄,将当时攒钱买的小商品房做抵押,几乎拼上了自己的一切,像是在缔造一个奇迹般,搞起了几台老车床组成的生产线,把他车间里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