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风语传扬开去,章老太太一根拐杖打折了都要打死她一了百了。
这番话,楚维琳自觉说得杀气腾腾,谁料常郁昀闻言竟是笑了。
他本就生得清俊秀气,叫见过的人莫不暗赞一声“好模样”,此刻笑意爬上眉梢,薄唇微扬,一双桃花眼中如有涟漪,摄人心魄。
“自不敢与他人道。”语调慵懒,笑意更浓。
这般态度语气,哪里是“不敢”,分明是当作了秘密,自个儿揣着兜着,舍不得让人窥得一点半点的意思。
楚维琳皱了皱眉头,她前世与他做过几年夫妻,即便不是什么交心知己,也不曾发现他的性格里有这般恶劣的地方。
气得恼得,可又无可奈何,再做计较,反倒是遂了他人心意。
这个年纪的女儿家,什么表情都是娇俏的,落在常郁昀眼里,添了几分生动可爱,他勾着唇角想笑,倏然想起刚才大殿外所见一幕。
他驻足殿外,楚维琳笔直跪于佛前,阳光温暖撒入,只照亮了佛前一隅,她的影子斜斜,宁静安怡,而她的声音低沉平缓,毫无起伏波澜地诵着长篇经文。
那个情景,全然不似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反倒是一个心如死灰、把一切都交托给菩萨的老妪。
无所念,无所求,无所依托。
思及此处,常郁昀的笑容凝在面上,只余揪心痛心。
楚维琳走出亭子,拾阶而下,背后常郁昀低叹一声“琳琳”,而这温和声音被法雨寺突然响起的悠长钟声所掩盖,似有若无,楚维琳的心却像那被重重击打的大钟,嗡鸣不止。
内心深处,突然就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喑哑、痛苦的声音。
是很多年后常郁昀的声音。
“琳琳,从一开始我想娶的就是你。”
是真,是假?
她都忘了,都迷糊了,即便突然间出现在脑海里,也只有这么简单的只言片语。
就像那日在常府后院她猛然想起来的竹苑一般,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日她所回忆起来的是否便是地牢里常郁昀所说的话。
心绪乱了,楚维琳脚下不留意,差点迈错了台阶,亏得宝莲眼明手快,过来扶了她一把。
楚维琳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地牢里的事情她记不得了,刚刚的对白还是一清二楚的,也许他是真的存了娶她的心思的。
回转头看了常郁昀一眼,那人已经背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