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转了几转,楚维琳猛得打了个颤,冒出一个念头来。
章老太太的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她想要的痛快不是说薛妈妈,而是夏姨娘呢?
楚维琳闭目思忖。
和气、良善、低调,是夏姨娘给所有人的印象,除了伺候章老太太,夏姨娘便在屋子里念佛修身,比起随着年纪增长脾气阴晴不定的章老太太,颐顺堂里的小丫鬟们更喜欢夏姨娘。
可最初的时候,夏姨娘是章老太太身边的陪嫁丫鬟,是章老太太为了向老祖宗和三老太爷证明她并非善妒容不得人而开脸抬举的,若不然,夏姨娘如今的地位大概和渝妈妈无异。
作为满娘之死里的一个得益者,章老太太既然早就怀疑了薛妈妈,又怎么可能不疑心夏姨娘。
原本还挣扎着纠结着不捅破最后那层纸,这会儿薛妈妈认了罪,章老太太又狠了心,自少不得试探逼问夏姨娘。
至于夏姨娘这病,是真做过让章老太太吓病了,还是没做过伤心得病了,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好。
不过,楚维琳更倾向夏姨娘做过了。
薛妈妈是老实之人,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导教唆,她未必能有勇气串谋夏月害了满娘性命,如果她真有那个胆量,又怎么会几十年良心不安到缠绵病榻,连睡梦里都在叫夏月的名字?
她自以为的替主子考虑,到最后害了章老太太。
陪嫁的丫鬟便是一心一意为主,也会出了差错,再添上有私心的,也不知道要被引到哪条路上去了。
思及此处,楚维琳抬眸看了一眼宝莲。
这一瞬间,她觉得宝莲像极了夏姨娘,人人称赞。
若宝莲存了私心呢?
楚维琳的头隐隐发胀,她不由抬手按了按眉心,宝莲见了,赶忙上前接了过去,细细揉按。
宝莲的一双手白皙柔嫩,不似丫鬟,而像闺阁姑娘。
指尖有淡淡清香,这是楚维琳熟悉的味道,她常常赏身边人胭脂水粉香露,宝莲从小跟了她,用的东西也与她无二。
印象里,就算是前世她因小产缠绵病榻、面黄肌瘦的时候,宝莲的这双手依旧如此。
眸子倏然一紧,回忆起那些“往事”来她总是无法淡然。
宝莲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试探着问道:“姑娘,怎么了?”
楚维琳没有马上回答,等了许久,才哑哑道:“你说,夏姨娘会病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