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夫人对前头那些事体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她只记住了后头一句,那就是孩子能够接回来,她立刻喜笑颜开:“多亏了袁大人呐,也是这孩子命不该绝,我再等一等,时机合适了就去接他回来。对了,是个儿子吧?”
“给姐姐道喜,是个儿子,就是体弱了些,要好好养了。”
费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好好好,到时候妹妹与我一道去吧。我晓得的,袁大人是看在妹妹和妹夫的面子上,这才高抬了贵手,毕竟,旧都里的那一位是不好得罪的吧?”
“是我们给袁大人添了麻烦呢。”徐氏连连点头,又道,“袁大人叫我与姐姐带个话,旧都那位呢,现在瞧着是不打算和姐姐算账的,可事情总有个万一,若是叫他们知道,袁大人做了中间人,把孩子交到了姐姐这儿,发起怒了,袁大人那儿且不去说,姐姐这儿,怕是不能好好过日子了。袁大人的意思,姐姐接了孩子之后,还是早早离开了渝州,天南地北的,去哪里都行,姐姐手上有些银子,换个地方谋生也不在话下的。离开旧都远一些,免得被寻了麻烦。”
费夫人一怔,见徐氏一脸诚恳,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大户人家心思脏着呢,一天一个主意,根本不是他们这种老百姓能琢磨明白的,孩子好不容易到了自个儿身边,万一那边起了个什么念头,那还得了了?
就好比那姑娘,被她爹养在京城十六年,说让她回旧都就必须回去,还不得不舍弃了亲娘,这也就罢了,狠心让她们孤身上路,这不就遇见黑心肠的给卖了吗?
如今人家不稀罕孩子,恨不能当没有出过这等事体,但将来呢?
费夫人越想越坐不住,搬,一定搬,因着渝州邻居们都知道她儿子傻,这小孙儿她原本想记在妾室名下来养大的,现在也不用乱了辈分伦理了,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就说儿媳难产死了,儿子是个痴心的,受不了刺激疯傻了,他们夫妇也不想留在伤心地,就带着儿子孙子搬了家。
这么一想,就觉得搬家是个不错的主意,费夫人握了握拳头,问道:“我何时可以去接孙儿?”
“再过几日吧,姐姐这么些年都等了,还等不得这么点工夫吗?”徐氏笑着道。
费夫人听着有理,应下了,徐氏便告了辞,归了家。
从费家出来,徐氏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这番说辞真真假假混在一块,费夫人一时之间被唬住了,事后细想起来,还是会发现些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