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平稳下来,楚维琳除了偶尔去长房那里说会子话,也就只与灏七太太那儿走动。
到了中秋,按理是该在祖宅用晚饭的,这会儿彼此都歇了心思,免得席面上再闹起来,各自摆各自的。
九月十九拜观音,徐氏来与楚维琳商量,是不是去一趟玉素庵,一来拜佛,二来看一看卢氏,也让岚姐儿见一见母亲。
楚维琳捧着热茶,思忖道:“我倒不反对去玉素庵,上香嘛,玉素庵也是很好的,我们去看看大嫂,也就图个安心,只是岚姐儿那里,不如听听她自个儿的意思,岚姐儿现今说小也不小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她长大许多,让她自己选,要不要见大嫂。”
徐氏闻言一怔,木然道:“总归是岚姐儿的母亲,岚姐儿她……”
话说到一半,徐氏自个儿都摇头叹气:“罢了,大嫂扔下岚姐儿就走了,也没顾忌母女情分。岚姐儿若恨她,也是正常的。”
“倒也不能让她恨,大嫂再不是,也不该去恨,只是要不要见而已。”楚维琳苦苦笑了笑,道,“婉言姑娘的事情,你是晓得的吧?”
徐氏点点头。
婉言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从金州回来的仆从们都很喜欢婉言,便是说起事情时都是言语里多有偏向,徐氏也听过,当时既厌恶杜徽笙的不孝不义不仁,也佩服婉言的果决。
“婉言只是想和过去了断,并非恨杜徽笙。”楚维琳道。
徐氏张了张嘴,想说母女感情与那并无恩情的夫妻是不同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同与不同,该是岚姐儿自己琢磨的事情了。
最终,岚姐儿还是想去见一见卢氏。
马车上,徐氏不无担忧地看着岚姐儿。
楚维琳瞧着眼里,柔声与岚姐儿道:“见了你母亲,姐儿有想过与她说什么吗?”
岚姐儿嘟了嘟嘴,低着头,良久道:“她给我做的衣服,我很喜欢,我会穿的。婶娘,我今儿个这件裙子,就是母亲做的。”
楚维琳和徐氏都没有料到岚姐儿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徐氏偏过头抹了抹眼泪,楚维琳拥了拥岚姐儿,轻轻拍着她的背。
玉素庵里,香火极旺。
她们对旧都各府女眷们并不熟悉,只彼此点头算做招呼,亦有有心攀谈的,留了名姓。
大殿后头,楚维琳寻到了卢氏。
卢氏去了一头青丝,着了尼姑袍子,手中一把扫帚清扫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