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皇后此刻明了,那是太后的真实想法。
在这后宫里几十年沉浮,才换来的大彻大悟。
她想,她看够了后宫里头各种的算计和手段,看够了那一双双或深沉或灵动或狂傲的眼睛,看够了那些窥视算计彼此倾轧,她是真的累了。
也许不久之后,她的梦中再不是死去的皇贵妃,而是她自己,一日比一日老去,寂寞得只能与佛像为伴的自己。
她,是不愿那样的。
朱皇后咳嗽了几声,宛若进来点了灯。
更衣时,朱皇后问:“殿下明日来吗?”
宛若缓缓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朱皇后浅浅笑了笑,心中那点情绪翻滚,是失望,这种失望比年轻时久候等不到圣驾时的失望更浓。
她知道,大宝之位,有人视作生命,有人却不屑一顾。
她的皇儿,并无登基为帝的觉悟,再逼下去,母子越发疏远。
“四殿下今日可是在太后那儿?”
宛若的头垂得更低了:“四殿下陪太后娘娘用了午膳后,就离开了。”
午膳碍…
朱皇后想,她的皇儿,有多久没有陪她用一顿饭了。
倦了,累了……
景德二十六年隆冬,朱皇后薨逝,举国大丧。
消瘦的妇人带着一个姿容出众的丫鬟坐马车出了京城,眉宇之中,全是解脱。
“我啊,有太多太多的地方想去,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吧。”妇人淡淡道。
一走两年,沿着水道一路往南,走走停停。
消息传来时,宛若冲进了客居的小院,泪眼婆娑:“娘娘,圣上、圣上驾崩了……”
镜前画眉的人手上一颤,细细的柳叶眉延到了鬓角,她怔了很久,指腹轻轻抹过太阳穴,涩涩道:“你又叫错了,这里没有娘娘。”
宛若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睁大着朦胧的双眸望着妇人,分明瞧见她眼角滑落了泪水。
良久,妇人道:“四殿下,会是一个好皇帝。吾儿,性命无忧。这便够了。”
依旧是走走停停,文元二年的春天,她们到来明州。
“若是没有海寇,我想去普陀看看,太后心心念念了一辈子,却是一次都没有踏足。”
宛若看着香火鼎盛的天宁寺,道:“这里也是不错的。”
阳春三月,绿意盎然,西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