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
这是谷云扶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到它时,他正带着天山下来的不自觉的高视,被之深深惊愕,以为这是云端降临偏州的天人,在这武比中实在没什么好说。
但很快他知道他就是本地一位土生土长的少年,而这武比后面的每一场都令男子越加肃面凝目,早已放下所谓“天山高徒”的隐傲。
如今“裴液”埋在杨颜、李缥青、张君雪、张宗元、尚怀通这些人中间,光芒已然消散,他必须承认,这个名字是被掩在了下面。
他只有四生,他真的是认认真真、胜负难料地来打这个武比的,在这四人之中,也确实很难说一定能胜过哪一位。
谷云扶目光落向下方,不管怎么说,这个身影总是能吸引他更多的注意,他早见过这名字无数眼,却才只看过此人一遍。
而在他的旁边,一位官服略旧、清面灰发的老人,也在这个名字报出来时挺了下脊背,有些担忧地倾身看去。
而看台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刚刚那冥杳意境的余味之中。它成就了自己之后的气质令人心驰神往,而长发黑氅的男子幽幽若仙,下台时将这仙神一剑纳入大氅之下,没有人见到它真正绽放的样子。
但每个人都在想象。
直到下一轮的唱名响彻在场上,人们才回过神来看去。魁赛第二轮,已经开始了。
西面有一群孩子在兴奋地跳起来欢叫,但其实大多数人对这一轮的兴趣已被削去了许多,六生与六生之间果然可以有天差地别的不同——以杨颜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刀客,可以力败一州六生之首,但面对根本不属于“州”的人与剑,他要怎么再来一次跨境的奇迹。
但还是有许多痴迷奇迹的人。
即便被刚刚的剑术深深震撼,他们依然带着隐隐的期待望着那黑衣抱刀的少年。
毕竟那剑再神再强,尚怀通已经作为凌驾所有人之上的不可战胜者伫立在那里了,不会再带来什么惊喜,但若是杨颜可以夺魁.那就是一场惊难精彩的逆转、一次由不可能变为可能的颠覆!
只要那玄妙的刀术在这意境之前,同样可以奏效。
人们向下看去,黑衣持刀的少年已经立在了擂台之上,这道身影依然是沉默而锋利,人们的信心被这份气质撑起来了不少,一时许多人为他欢呼。
而在他对面,那位青服少年也提剑走上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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