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于是想起女子所遭受的痛苦其实远比自己要重,她是真正两情相许十多年的伴侣,正是她口中的“真情同道”,而如今失去,也尚未一月。
“.抱歉,齐姑娘。”裴液轻声道。
沉默了一下:“你比我厉害多了,你在那种时候,竟然还可以.靠近,尚怀通。”
齐昭华没有掩饰低垂的眉毛,安静片刻后轻轻一笑:“是因为我比裴少侠坏一些。在裴少侠瞧来必须认真的事情,我都可以作为使用的工具——比如我知道,方继道就更加值得信任。”
“.齐姑娘确实不太在意感情。”
“不只是感情。”齐昭华轻叹,“因为,我并没有太多可以使用的东西,很多事情在我这里都可以拿来交换.只要有足够的必要。”
是的,也包括“湖下居士”这个名头。
在那日诗会之后,“齐居士”这三个字在文坛中经受了巨大的风浪,曾经多年来积累下的名望有多清白,那日后就有多少人感觉受到了欺骗。
尤其在尚怀通名声尽臭之后,齐昭华在相当一部分人眼里,已成了为虎作伥、出卖身体、反复无常、心肠蛇蝎之人。
在沸沸扬扬的争议中,齐昭华三个字固然还有一些力量,但再也不是清白如玉了。
“所以他们其实说得也不错。”女子轻声笑道,“我确实是借着欺骗他们,才立起了这份名声,然后又把它交换出去了。”
她抬起手,五根玉琢般手指轻轻张开,在金色的秋阳下宛如蝴蝶:“问汝立身谁倚仗?一身妍皮痴骨。”
“.”
湖风清凉,女子眉眼抬起,饮尽杯中残茶,轻声笑道:“怎么谈起我来了——裴少侠,我那日都提醒你了,伱怎么还为情所困呢?”
裴液却没有应付她调侃的心思,面目真切地垂了下去,低声道,“齐居士我这两天真的很难受。”
“那证明少侠听进去了,也确实是个有所担当之人。”齐昭华声音也轻缓下来,温声道,“时间总会磨去该磨去的,一些情绪是其中必须的经历。”
“但我.没有预料到会这么难受别扭。”裴液皱眉烦躁道,“而且齐居士你说什么听进去了?”
“我的提醒啊。”齐昭华看着他,轻声道,“我一直当裴少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所以希望少侠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要只图欢快。”
“不过当然是我多嘴了,裴少侠这样灵明的人,其实什么都懂